藏书阁, 沈行川正要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沈玉舒。
在五位大长老,他最不必提防的,就是自己这位妹妹。
他话才起头, 便停住。
沈玉舒不解:“哥哥?”
一缕烟的清光,从层层书架后飘来。这光极淡,沈行川负手追去,沈玉舒过一会儿, 才感受到灵力波动。
沈玉舒惊讶,又然。
藏书阁禁止运用术法灵力。但因为门派没有给出正式的解释, 门内经常有弟子耍奸, 在藏书阁偷用灵力。书阁内的机关, 一旦感应到足够的灵力波动,机关就会开启,惩罚这些弟子。
不过这种事, 玉京门年长些的弟子都知道。今会误入藏书阁陷阱的……只会是今年入门的懵懂弟子。
此时还逗留在藏书阁的,只能是那几个正在抄书受罚的孩子。
沈玉舒不禁有点头疼。
她开始觉得今年这些内门弟子,各个不省心。
沈玉舒跟上沈行川, 直奔窗方向。
到那里,周围一切照旧, 看不出有机关启动的痕迹。但是一张桌上摊开的纸笔, 显示这里先前确实有人。
沈玉舒道:“哪个孩子这会儿误触机关?兄长救一下吧。”
沈行川:“抄书已是罚, 身在罚, 仍挑衅门规。正该吃些教训。”
沈玉舒笑叹:“还是救吧。”
沈行川长身昂立,并不搭理。
但他并未离开,幽邃静沉的眼睛盯着沈玉舒。
沈玉舒反应一会儿, 看一眼这个兄长,才意识到他是自己不救, 但她动手的话,他并不会阻拦。
沈玉舒白这点后,登时啼笑皆非。
她摇摇头,垂首念咒掐诀,一道灵光,悠悠缓缓地飘向窗,再启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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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缝裂开,洪流上引。
下方的江雪禾,正为自己袖口加一符咒,好遮掩袖小猫的气息,顺便禁止小猫在他身上游走,再从其他地方爬出来。
他听到上方急促的一女声:“正是此时,引——”
两灵力同时从上纵下,一道按住涌动的水潮、阻止地缝的再次并和,另一道卷住江雪禾,提起他快速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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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
江雪禾控制住自己所有的灵力气息,不去反抗那束缚自己的灵力。
下一刻,眼前依然昏暗,但他离开那处秘境,被甩到地。
江雪禾抬头看一眼,迅速做出弟子该有的模样,向两位长老致谢:“弟子与师妹在此处抄书,师妹离去后,弟子嫌抄书累,想用术法替代。
“弟子不知深浅,误触机关,劳两位长老相救,感恩涕零。”
沈玉舒:“……”
她觉得怪怪的。
她俯首看着这个少年。
和玉京门大部人一样,她这是第一次看到不戴风帽的少年。
身上衣袍尽湿,无掩少年的清艳。
藏书阁光线昏暗,少年跪坐。他乌黑发丝半束,几绺湿发贴颊,这样秀美干净的少年,落水后,更显动人。
她看到少年颈上有些伤,但她也没当回事。毕竟,她听管事说过,江雪禾和缇婴在五毒林与酸与大战,酸与不好对付,江雪禾身上的伤迟迟不见好,恐怕是那去大妖留下的。
沈玉舒曾经暗暗揣测过:两个初出茅庐的孩子,怎么杀得无支秽。
但是……
她少时也杀过。
所以杀就杀。
沈玉舒觉得奇怪的是,江雪禾的态度——
他语气里带份不多不少的感激与后怕,他惶然地抬头看一眼自己和兄长。他一句话就解释清楚前因后果,不必自己再问。
他恭敬,谦和,礼貌,还有恰到其实的不安。
可沈玉舒记得少年出水后的第一眼,为安静。
那般安静的眼睛,却是看到自己和兄长后,适时怔愣一下,才开始感激后怕。
沈玉舒蹙起眉,看向沈行川。
沈行川俯首看着江雪禾,目光转为更幽暗。
他一直觉得江雪禾很像一个故人。
他一直没有去试探。
他记忆的意气昂扬又冷血无的小少年,和眼前温润静美的江雪禾,早已判若两人。
何况江雪禾身上的伤……沈行川隐隐怀疑这些伤有异。
沈行川淡声问:“你一人在此?”
江雪禾:“是。”
他跪得端正,能感觉到袖怀小动物的轻蹭轻拱,时不时磨一下他手心。
他袖手指被湿润气息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