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再加上,滕莹只看了他一眼,也立刻认了出来。 饶是滕莹算是收敛的性子,面上也露出了喜色来,喊道:“君黎!” 眼见程方愈也往里面走将进来,君黎是不想再多一个人认得自己了,忙把头别转,低声道:“我就是来看看义父,你们再这样,我便要走了。” 却不料程方愈和顾笑梦偏偏很相熟,见她拉住一个道士,自然不可能不过来问问。君黎没办法,只好转回头来。还好,程方愈对他的印象似乎不那么深,听顾笑梦说是老爷子以前收的义子,也只是点点头,并没联想起他与昔年酒馆里的小道士有什么关系。 君黎向他行了礼,目光已经瞥见程平和刺刺都站在旁边看着自己,尤其是刺刺,那忽闪的眼神好奇得像是可以吃人。及至发现他又看着她了,刺刺便笑着说:“道士哥哥,又见到你了!” “没大没小!”顾笑梦轻斥了一声,随即向君黎道:“这是我女儿,名叫刺刺。” 君黎诧异万分,却也不好便此问些什么出来。 顾笑梦当然也看出他的疑惑,却只笑笑,便转头:“刺刺,人岂是可以乱叫的,该叫舅舅!” 刺刺啊了一声,改口道:“舅舅。” 君黎有点不知该如何回应。旁边程方愈已笑起来向顾笑梦道:“有你这么年轻的娘,还真是难办。” “好了,这里人多。”滕莹笑道,“君黎一贯怕羞,瞧他话也不说。他也就和老爷亲,快些去见见老爷好叙话。” 顾笑梦应了,便向程方愈父子两个道了退,一行人一径去见顾世忠。 君黎固然在奇怪刺刺的来历,刺刺当然也在奇怪君黎的身份——“舅舅”,也即是说,这个青年道士,是自己母亲的兄弟了。但是从来没听说过这样一个人,她不免感到有些怪怪的,一路只是跟在后头不住打量他。 君黎从来不喜欢走在前面,若是可以,他倒希望走在最后。可惜他每放慢步子,刺刺必也放慢步子,便如恶作剧一般。他没办法,明知在被她用那双眼睛剥皮拆骨一般看着,也便只好让她看了。 顾世忠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外面的热闹,并不是听不到,只不过年纪大了,终究有点累,没了一一招呼的力气。他自己原也不主张将寿筵摆大,何况不是大寿,何必自找麻烦。 只可惜,这几年家业竟是做得大了,有些事情就逃不掉。 一行人走了过来时,老管家将将从顾世忠房里退出来,想是将上午的贺礼单子清了,一并给老爷过目。顾世忠只扫了眼,放在一边。说好了下午与晚上才是自己要好的亲戚朋友相聚,一早来的,反不过是些可有可无之辈。 房门开着,君黎远远地就望见了里头花白头发的老人。他只觉心里一酸,右手就不由自主地握紧了紧。 老管家已经向顾笑梦等行了礼。顾世忠知是女儿来了,心头一喜。这个女儿自从嫁去了青龙谷就很少回来,一年见不到几次,办一次寿筵能见到女儿自然是最为开心的事情之一。不过这一回的顾笑梦并不似往日般撒娇,只是大踏步走进来,喊了一声爹,便道:“你看我带来了谁!” 顾世忠便笑:“必是刺刺。”从这语调里,君黎听得出刺刺在老人这里也十分受宠。 “刺刺是来了,不过还有呢?”顾笑梦笑道。 顾世忠已经看到了君黎。 他嘴唇忽地就一颤,好像要说什么,却竟说不出来,就这样看着他。君黎上前两步,俯身就叩了下去:“君黎见过义父!” “君黎……”顾世忠微颤着矮身,将他一把搂住。“真是你……真是你……” 君黎不敢抬头。他听得出他话里的哽咽,那种因为欣喜而起的哽咽,半分不假。他一时竟也会想哭,因为他从没想过如许多年后的今日,这一家人见到自己竟没有半分怪责,从姐姐到嫂子到义父,竟都是真心待自己。当年的离开真的是对的吗?若可以再选择一次,又该如何? “义父,我……我实在是……” “你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顾世忠似乎知晓他要说些什么,忙忙打断了他,平复了下情绪,起身将他肩膀一紧,大声道:“好,好,这真是我今日收到的最好贺礼了!”他便叫了君黎起来,要仔仔细细与他说话,甚或连一贯最疼的女儿、外孙女都顾不上了。 “爹,您这样未免太自私了嘛。”顾笑梦撒娇道。“我们也要与君黎聊聊天的呀!” 顾世忠便叫众人都坐了,又令人奉茶,一家子人便在房间里说起十几年来的日子。待到听得老道长过世,顾世忠也极是感慨伤怀,连连摇头道:“不料道长竟走得如此突然。” 午筵因开的是流水席,顾世忠令管家请众人自便。顾家要紧把式都在席上陪客,一边还是着人来请了好几次,到最后不得不让小少爷顾如飞过来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