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箭向外一抽。大概是因为穴道被封之故,沈凤鸣倒也未觉非常痛楚,只是刺刺随后将药粉倒在他创口上,他才齿间抽了口冷风。 “还好没有毒。”刺刺说着,替他包扎起来。沈凤鸣想了一下。“道士,最好先把中间那个灯灭了。” 君黎还没说话,刺刺奇道:“为什么?打了不就更看不清了?” “总比被它迷惑要好。”沈凤鸣道。“没有这东西,或许道士更好分辨我们在这整个阵中所处的位置。” 君黎点点头。“嗯,也许是。” “那好。”刺刺捡起地上的箭头,向那灯笼一掷,“扑”的一声,满目皆暗。 “君黎哥,我照顾沈公子就行了,你看看该怎么走吧。”刺刺道。 “我不用照顾。”沈凤鸣道。“只是既然触了弦,想必我大哥也知道了有人闯入,要当心点。” “我想,他早就知道了。”四处观察的君黎忽地开口,目光看着高处一个什么东西,凝神不动。 “怎么?”沈凤鸣也抬头,只见灯光暗去后,勉强能看到廊顶斜斜附着一块光滑的东西。 “是……镜子?”他皱眉。“我之前来,并没有这东西。” “看来这里一路都是。”君黎顺着看去,又指指前面不远处。只见廊檐、地面、各个转角,竟早都密密布满了小小的镜子,想必早已精确计算过角度,一一折射之下,恰能让人在某个位置看得一清二楚。按理说,对方能看见自己,自己也必能看见对方,但因为方才灯亮,正能照见三人,而镜面却往往背光,加之如果对方特地置身黑暗之中,原是很难发现。如今将灯笼灭去,自己仍然看不到对方,但想必对方也已看不到自己。 “既然布下了镜子,想来我们还在外面的时候,就已被发现了。”君黎道。“这个阵法定是有人动过。你们别动,我在附近看下。” 君黎说着,往回数了约摸十来步,又走回来,又往回走了有二十多步,再走回来。 “糟糕得很。”他苦笑道。“我们还在东南巽位,刚才三次进的,很可能是同一个房间。” “什么?”刺刺惊道。“那……那我们怎样才能走得出去?” “刚才是有人看着我们的动向,我们一离开房间,他趁着光暗变幻容易引起错觉的当儿,就移动阵法,让我们出来之后对方向产生错误的判断;但如今他应该已经看不见我们了,也就没法贸然移动阵法,我刚才试着走了两次,阵都没动,现在往前走,应该可以了。” 他停了一下,道:“这次我走前面吧。刺刺,你走在最后,可有什么问题?” “你这是看不起我?”沈凤鸣忍不住插言道。 “你在这里恐怕也只走过未曾变动的阵法,万一阵法再动,你不是照样找不到路?” “那你也不消把我放中间吧?” “那是因为你也要替我看着点儿机关。”君黎道。“那些坎扣布置可不是我所长,你却要时时提醒我。” 沈凤鸣只得应了。 接下来的一段路果然变得顺利许多,只是连着再找了两间屋子,仍然没有程平等二人的踪迹。算算从进来开始也过去了有一个多时辰,忽然眼前一明,中间,一盏气死风灯又点了起来,随后又是一盏。两盏灯将中间原是“金牌之墙”所在的那间屋子周围照得通亮。 只听门“呀”的一开,一名老者走了出来。刺刺便待上前挡在君黎身前,却被沈凤鸣先抬手一拦。 “你是……钱老?”他犹疑地道。 那老者便朝着他摇头道:“小沈,你来得早了啊!” “我有事来找大哥,你——机簧是不是在你那边?能否暂且关了,先让我过去?” “若你是要找大哥,那你又来晚了。”钱老道。“他刚刚已经走了。” “他走了……?走去哪?” “他让我转告你,既然来了,就好好留在此地,等他回来,一切照旧。” “……你先让我过去你那儿再说好么?”沈凤鸣道。 钱老叹道:“机簧早已关了,你要过来便过来吧。” 沈凤鸣举步,君黎忙将他一拉,道:“小心。” “他还不至于害我。”沈凤鸣说着已走过去。君黎与刺刺无奈,只得一起跟过。 到了中间空地,沈凤鸣便道:“钱老,你别告诉我方才那机关阵法是你在操持?” “这里就我一人,不是我还是谁。” “这里几百年也没个人,你怎么会晓得阵法变动?你这是特意为难我还是怎么的?”沈凤鸣说着便举了受伤的手臂给他看。 钱老便道:“大哥起初只说看到三个人闯入,我哪里又晓得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