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觉,像是打了个盹。睁眼时只见自己斜躺在船舱之中,也不知睡了多久,而那两个姑娘却都不在里头。 正要起身,忽听外面传来一声略嫌刺耳的、不知用什么乐器吹出的声音,有点像喇叭,却又不是喇叭;随后又是一声,音高稍微有些异样,却好像都是走了音、破了音一般,不成调子。 然后便听到刺刺娇声道:“哎呀,这个太难了,我学不来!” 他好奇掀开舱帘,外面天色已转暗,但雨好像是停了。船沿上并肩坐着刺刺和秋葵,只见刺刺手上捏着一片薄薄的叶子,愁眉苦脸地用力去吹,又是怪里怪气的“卜”的一声,就连秋葵都忍不住笑起来。 君黎微微发怔。他很少看到秋葵笑——不对,应该说,像这样笑得肩膀都颤起来,前仰后合的,根本就没有过。只听她道:“算了,还是听我吹吧。”刺刺便点头,见秋葵也将一片叶子拈起,嘴唇轻轻触上。 那叶片在她唇中竟就能发出绝妙的乐音,高低抑扬,悠远动听。刺刺随意地便将头靠在她肩上,手中轻挥着那小小的叶片,不过也渐渐缓了,就如也听得有些醉。 君黎也便没有打断她,靠在舱边,始终注视着两人的背影。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能不去想这一次是否能平安出来,也不去想这样清淡美好的时光,是否还会再有。 临安城是真的热闹,即使到了天暗,因为天气转晴的关系,街上人也不见少,尤其张起了花灯的地方,反而客人如织。 三人到集市买了些必要的衣物装束和易容之物,送了秋葵回客栈,约定第二天便在此碰面。君黎和刺刺一路走回去,将将要转到武林坊,刺刺忽抬手指道:“那不是……!” 果然,前面远远地能看到张弓长和沈凤鸣边走便说着什么。君黎原也晓得沈凤鸣来了临安,却不知张弓长也在,便道:“跟上去看看。” 两人悄悄蹑上。张、沈二人折了两折,竟然去了夏家庄。 君黎和刺刺在拐角偷瞧,只见不多时夏家庄里出来一人,请了两人进去,情态之中并无敌意。 “奇了,夏家庄跟黑竹会这么好。”刺刺道。“上次我来这里,夏公子还怒斥黑竹会呢,他们的人一路将他追杀进了青龙谷,还伤他不轻,难不成都是假的?” “那次朝廷还要斩了夏庄主,现在夏家还不是替朝廷办事?此一时彼一时,黑竹会和夏家庄,现在该算是一拨的了吧?” 刺刺将信将疑地看了半天,道:“不管怎么说,黑竹会的当家和金牌杀手一起登门造访,很难得吧?” “沈凤鸣刚刚拿了金牌之位,过来打个招呼,将往日的冤仇也消解下,不算太奇怪。” “看不出来你还挺晓得他们那一套。”刺刺道。“算啦,既然是在夏家,我们也跟不进去了。” 两人还是又说了一会儿,果然张弓长和沈凤鸣久久未出,便也无谓多等,决意先回家去。 “若有机会,你这几日想办法找沈凤鸣打听一下选妃的内情,不知他晓得多少?”刺刺道。“反正我是绝对不找夏家的人打听的啦。” 君黎晓得后面那句才是她的重点,一笑:“我没想过让你找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