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当为了我!”无意道,“因为,我也想大哥。我……我还想去见另一个人,那个人我答应过不会弃下不管的。我不能说话不算,你就当帮我,陪我一起去吧。” 刺刺沉默了一下,忽然才笑了:“我知道了,你是胆小,不敢一个人跑出去,回来一个人受罚,才非要拉着我!” 无意一下又涨红了脸。“我没偷跑出去过,不像你!” 刺刺低着头。“你要见的人在哪里呢?” “我……我不晓得,应该也在临安吧。”无意有点羞赧,对于娄千杉,自己竟然知道得那么少。 可是刺刺反而抬起头来,出乎意料地笑道:“难得二哥也会有自己非要见不可的人,我怎会不帮你?” 无意大喜。刺刺又道:“我其实也……也觉得留在这里,心里总是耿着事情,每天都不开心。反正你也看到了,回头被爹骂也就那么回事,可要是一直闷在这里不高兴,却不知要多久。” 无意一把抓了她手,道:“那我们就回去准备准备,看看有什么机会跑走吧?你……你比我有经验,我听你的。” 刺刺失笑。这个哥哥,有时真是比她更像孩子得多。 ---------------------------------------------------------- 初春过得缓慢而平静。朱雀没准了君黎离开内城,那一件要沈凤鸣给个说法的事情,君黎也就始终没有机会相问。 ——当然不能让他去了。在沈凤鸣将夏铮与君黎的关系仔细调查出来之前,朱雀怎会冒让君黎知道此事的险。 可也正因为此,君黎始终对沈凤鸣和娄千杉谁是谁非难有决断。为怕秋葵生气,他并不会提起,可秋葵却也明显地疏远了他。她每日只陪着娄千杉,与她说笑,逗她开心,唯恐她再生了寻短见之心,有时甚至与她同榻而眠,抵足长谈。若非朱雀为了要君黎巩固所学,以“若虚”、“若实”两意偶为娄千杉疗治内伤,他也许更没有与秋葵照面的机会。 久了,他却也乐得清净。没了秋葵的若即若离,闲时他愈发独个儿沉在屋里练功。算起来,来此内城也已经两个多月了。第三诀“若虚”意、第四诀“若实”意习成,按朱雀的说法,内功心法上也已算登堂入室。他没那么快将第五诀“潮涌”教给他,只要他先细思所学,悟修内力。 天气暖了起来,程平已不需要每日运功驱寒,也就不会时常过来,君黎愈发觉得无聊。回想原本那一日已经起念要设法让秋葵离开,可娄千杉一来,秋葵却反而不愿走,君黎只能在心中暗暗担心。 他并不知,那一双始终关切的眼睛,却其实也并没离了他的背影。那一句“要走一起走”的未完决语,其实才是她不肯独自离去的理由。 秋葵知道,是自己把君黎推远的。他没什么怨怪之色,可她觉得,那一道隔阂已经永远地在了。她真的不知道怎样才能弥补起来。 这一日她知道他不在府里,才抱了琴去院子里。娄千杉已经可以下来走动了,闻听秋葵已经在外面校弦,也小心翼翼地走出来。真要说起来,自己伤势好得还算快,秋葵的魔音也有些功劳,不过今日她想必是自己闷了,见天气还好,便出来弹奏。 很快琴音已经淙淙传来。这是首娄千杉没听她弹过的曲子,这一听却极有古韵。琴音在一开始虽略微低沉平淡,却还是很美,听在耳里,也是受用,可娄千杉不知为何,总隐隐觉得这曲调有点熟悉。 她虽知道一些乐理,可是对琴谱琴曲并无研究,见闻远称不上广博,心想这样古朴的曲子,我又听谁弹过么?忽然秋葵却竟开口,漫漫唱起那曲辞。她愣了一下,心中忽然如受了重击,就这样僵在当地。 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 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这一首调儿,难道不是那天夜里,沈凤鸣随意哼着的那一曲?怎么……怎么他们却都会? 她忽然想起沈凤鸣那日发现被自己听着时,口气里的一丁点儿尴尬与掩饰。敏锐如娄千杉,怎会嗅不到这其中一丝儿隐约的暧昧。她知道秋葵对沈凤鸣自然是极恨,可沈凤鸣对秋葵呢……?他下意识会哼出这首歌来,是不是……正是因为他想到了秋葵? 她心中如被什么咬了一口,并不是痛,却如缺了一块般难受,后面的曲调,便再也听不切。这些日子与秋葵朝夕相处,她见了太多她的“好”。在她眼里,秋葵根本就是集了上天所有宠爱于一身的女子。她在这里养尊处优,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不得不点头哈腰,即使她始终用那样一种不屑的态度对待旁人。是因为她的美貌吗?可是自己又有哪里比不上她,为什么换来的却是朱雀那样的冷言警告,以至于这府里的人对自己,都是退避三舍。是啊,朱雀——朱雀竟也那般宠爱她,而最不平的甚至不是因为他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