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希望能与“湘夫人”站在一起的不再是君黎而是他,他说不定暗自觉得只有他自己才能配得上“湘君”这个称谓?秋葵在心里嗤笑了一声,可是,却又深知,若论渊源,终究是他这个在湘水三支之会上闹出如许动静的云梦后人更像“湘君”,也唯有他能真正应对得出她当初始终反反复复地在倾诉着的《湘君》啊。 “未敢言吗……”她竟喃喃地,于依依的琴音中轻声应和了一句。在沈凤鸣的视界里,又有什么事情是不敢言的?唯独只有她,她从来不敢诉说自己,她柔情百转也不敢去敲动君黎的屋门,她穷极所有的力气送出去的也只有一段短短的树枝,她思到极了也不会承认自己已肝肠寸断——也许这就是她为什么终于输给了刺刺? 可是今天呢?今天她不知不觉的,竟将君黎的名字说了出来——这还是第一次,她将他的名字,用来掩饰了别人。那两个字已不再像从前那样令她念而窒息,思而心痛——她甚至有时想起曾经与他的一切生死遭遇,都觉陌生如梦。她真的已不那么害怕提到他了——她好像有了别的、更需要掩饰的心思了。可心里不知为何,却如火煎般有了另一种沸疼,仿佛她觉得自己这一瞬间变得不再是自己,甚至——背叛了自己。 她不知道,心里始终无法忘得掉的,究竟是他,还是那个曾那般倾心于他的秋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