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此后朱雀等了沈凤鸣片刻未果,便抛下狠话来,亦不给秋葵拒绝的余地,强将她带回内城去了。沈凤鸣当日回来原是兴高采烈模样,闻听此事顿然如兜头浇了冷水,透心便凉了,当下很是发了脾气,怪众人如何叫秋葵出来给朱雀撞见。阿合憋屈得紧——原是秋葵下午定要出门去,又拦不得——他怕她遇了事,还叫无影跟了去,与往日陪着刺刺一似——哪料回来正吃朱雀见了。 夏琰听毕,也得不出什么猜想,原是打算明日回内城,眼下只得起身,早些赶去。待得他走了,老掌柜便上前,将犹自嘟囔不满的阿合搡了两记,“沈公子也才怪你们没看紧了姑娘,还没怪你们没对付下了那个……那个叫朱雀的。你同夏公子抱怨个什么,叫你们守在此地,原是出什么事便该你们对付。” 阿合大是跳起,“掌柜的,你说得容易,你又不是没见——那朱雀何等凶残,我们如何对付得了?他又是大哥的师父,哪个敢惹他?” 老掌柜摇手,“好好,我不与你争。你早点算完账,关了门罢。” 阿合先应了一声,陡又道:“沈大哥还没消息,哪里又有心思算账关门了?” “沈公子去的时候一再说了没事,这会儿夏公子也说没事,你还担什么心。”老掌柜便不理他,顾自去后面了。 一干少年互相看看,也都各自归散去了。阿合只得走到柜台后面,重新拨打算盘,只惜没拨几下,心里杂混不曾记得数,拨错了一头,顿然又满盘皆乱。他将算盘一推,满心满脑都还是那一天——自己就是在这里,这样面对了朱雀。 他抬头看向这空无一人的堂间。起初尚不知来人是谁时,心里虽畏惧,可更多的反是种惶恐——诚如老掌柜所言,此地任何事原都该他和那些个少年来应对,他惶恐的是应对不住,难以与沈凤鸣和夏琰交代。及至后来,突得知面前之人竟就是那个闻名就已足够骇人的朱雀——他承认,自己心里竟然有点——有点庆幸。自责自疑自鄙只要一瞬间就变了自宥自释甚至自得——仿佛一切都寻到了理由,只因那个人物本就不是他能应付,就连脖颈上这一圈痕迹都已不再是败绩,反成了荣耀一般。 此际想来,心里终还是泛上了那么一丝羞惭。他有些懊恼,重重踢了一脚柜台。若换作是沈凤鸣面对朱雀,纵然亦不是对手,大概也与自己那表现不同。夏琰听自己这番委屈时,不知是否早看穿了这份心虚? 他自恼着,无影却从外面回来了——适才夏琰出得门去,只他追了出去。 “大哥,”他小心在巷里叫住夏琰,“我与你一道去救凤鸣大哥,好么……” 夏琰只见得他嘟紧了一张嘴,紧张却也切切,不觉笑一笑道:“不用,那个是我师父,又没什么危险。” 无影嘴一咧,反而哭了,“大哥,单姐姐她……她走了,我都拦不住,现在葵姐姐又给捉去了,我那天想去拦的,我娘一直拉着我,不给我去……” 夏琰心头微微一酸,口中只能宽语:“你单姐姐和你葵姐姐都是回家去了,会有人照顾,你不用太担心。——倒是你爹和你师父不几日也要回来了——他们这次都受了伤,到时更消你好好照看着,你就在一醉阁,陪你娘一道等等,如何?” 无影只好低头应了一声,脚下踌躇几步,转身回去了。 夏琰匆匆返入内城。对于沈凤鸣,他还是悬了一半的心,虽总信不至于坏过去年他落在朱雀手里——可大半日还没见回来,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事。若是又给朱雀丢进牢里用遭刑,也实在冤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