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将之斩个清楚明白?可至爱至恨若都交织在了一起,这一把刀,又怎么斩得落去? 她回到屋中,外面又热闹起来,太医院这回光明正大派了几个人来望夏琰,她没有理会。夏琰早已不需要她了吧——莫说是现在,早在他于睡梦中杀人于无形时起——他就不需要她来保护了。 跟了张庭二人出去打探消息的沈凤鸣还没有回来,她默默然将几件衣裳收拾起,与七方一起放入那只过大的琴匣。是要走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这个地方。她坐到烘暖的炉边,伸出手,感觉着它散发的、这冬天里奢侈的热度。她想所谓父亲——终究是个会屈服消散于这样的冬天的虚幻的奢望。和所谓的知己一样。 她背起琴匣,绕过了前厅,去到灵堂。灵堂已经不再热闹,惟朱雀的牌位孤独地展示着存在。她站了也不知多久,背后门响,沈凤鸣的声音:“怎么在这?” 她没有回头:“嗯。”只这么应了一声。 一只手放在她肩上——沈凤鸣的身上显然还带着外面奔波而来的冷气,“这东西沉,给我吧。” 她便将琴匣卸下,“君黎说……”她轻声道,“会叫人送我们。” “他……已经拿到了另外半块禁军符令,是不是?”沈凤鸣道。 秋葵回头看他:“你也看见了?” “我听张庭说的。”沈凤鸣道,“他与邵宣也,都不肯信皇上真会将另一半也给他,方才去找了下午殿上当值的冯公公,想问问君黎面圣时到底说了些什么。我便也去了。” “冯公公知道?” “他倒是一直都在场,”沈凤鸣道,“他说君黎的确是去了勤政殿,开口要那半块符令,不过他以为——皇上不可能答应这种匪夷所思的要求,就根本没在意君黎说了什么。张庭叫他仔细想想,他才想起了几句,说是记得君黎对皇上说——禁军三万,他只要三千,三天之后便交回。还问皇上,问他难道不想给朱大人报仇。也算不得什么出其不意的辞令。可就是这么奇怪,皇上起初并没有应允的意思,不知怎么的——却突然同意将符令给他了。” 冷不防小臂被秋葵一下握住,他低头看见秋葵抓住自己的手用力得连血色都已看不见。“我知道了……”她看着他,如突然省悟了什么,“我想到了……” “怎么了?”沈凤鸣狐疑看着她,“你想到什么了?” “幻术。”秋葵喃喃道,“……他用了你的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