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枯了。 凌厉并没有顾得上在意身边的韩姑娘在或是不在。两天未歇,其实精神已很是恍惚,有种摇摇欲倒之感。韩姑娘偶尔会将温水稍许润一润他的唇,算得上是唯一的补养。口干舌燥之际有这一丝湿润于他便足,但这日夜里,口唇再度湿润时,他却觉出了些不对。 他身体微微一震,仿佛一下清醒过来。血腥味。冰冷的血正从唇齿间流入,同——二十年前一样。 他惊惧转头,韩姑娘的袖子已经捋起,臂腕处割了一道并不深的口子,足以让鲜血汩汩流出来。可比起流血更令凌厉心颤的是——这是纯阴之血。 很难说纯阴之血比寻常的血有什么特殊的味道或是真的会冷上几分,但至少以凌厉的理解,韩姑娘当然是不希望看见自己有事,才以血相喂——而,寻常人的血并没什么好吃,也没什么用处,唯有纯阴之血——当年曾被整个武林觊觎,传闻中远胜灵药的纯阴之血——除了能解百毒,更有其他的用处,韩姑娘如今作出这样举动,理应意味着——她已经再次放弃了那么久以来运功驱寒的努力,恢复了纯阴之体。 “我想我哥活,但我也不想见你为他去死。”韩姑娘很明白他要说什么,“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我……只能这样帮你。” “可你……”凌厉哑声吐出两个字。 “很容易的。”韩姑娘说得面无表情,“现在是冬天最冷的时候,随便找个冷的地方,用不着寒性内力牵引,也能引回纯阴之体。我看我是没那个命——做不了普通人。你们都这么不省心,我还是留着这个身体,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