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掌柜听到这里反而笑出声来:“你这个人,以前你老说君黎公子心思重,我也觉你小子似旷达些,哪晓得都假的——你也有这般心思,倒也是——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嘿嘿。” 沈凤鸣显得有些懊恼:“你当我没说。” “说都说了,怎么当没说。”老掌柜道,“也不是老头子安慰你,君黎公子人不见了,谁都担心,老头子都担心,秋姑娘担心也不奇怪——真不见得是你想的那样。你定要分个高低,那若换作是你不见了,她恐怕早就坐不住在这与谁说长道短——早就自己找你去了,你说是不是?” 沈凤鸣沉默不语。 “真的,若要比起来,我看秋姑娘还是吃你那一套。”老掌柜趁热打铁,“你要晓得,你不在时,她可是话都不同我们多说一句的,可但凡你来,你只消说上几句,她竟便肯笑,话都要多上十倍不止——我不晓得她同君黎公子一道是什么样,但君黎公子恐怕也没你这个本事。” “他不需要有这个本事啊。”沈凤鸣还是怅怅,“我就是最羡慕他这个。有时候想想,他这人的嘴脸当真可恶得很——现在还不声不响走了,引得人给他提了几腔子心。” 老掌柜呵呵笑着:“罢了,你莫继续想了,早前那么奋不顾身的,难道是为了只同她好这两个月?听我的,明儿一早,同小秋葵把话说开,啥事都没有。” “行吧。”沈凤鸣应得颇是敷衍,“我怎样都行,倒是你老——你再不去睡,我要被你两个女儿骂上一年。” 两个便没添酒,沈凤鸣催促着替他把火盆搬到了屋里,回来收拾完残炙,发了一会儿呆,醒了一会儿酒。整个一醉阁差不多都静下了,外面也静下了。他才举着小半支烛沿着后廊慢慢地走,路过秋葵的门前时,停下了。 抬手,他敲了敲门。“没睡吧?”他说。他了解她。这种时候,她多半睡不着。 半晌,屋里传来秋葵“嗯”的一声,不高也不低,算是回答。 “那个,掌柜的刚才告诉我,说你早就给刺刺去了信了……这件事,是我错怪你了。” 秋葵默了一会儿,“嗯。” “我……我这几日确实……心情不甚好,有些话……确……非我本意。” 秋葵的语调有点冷:“那就等你心情好了再说。” “但我不想因为我们的事,闹得他们一家人过不好年,所以……”沈凤鸣咬了咬唇,“我还是想同你说说清楚。你不用开门,这样说就好。” “……我们还说得不够清楚?” “你听我说。是。我想过了,其实你说得对。”沈凤鸣道,“我确实在意……在意你总是念着君黎,即使我再努力不想在乎,这种事也藏不住,到头来,要变作那些蠢话,来伤你的心。” 些微的沉默。“那你现在想怎么样。” “我想你告诉我——你真的喜欢我么?”沈凤鸣的声音有点发颤,“你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一次正面回答过我,你甚至不曾——真正承认过我。” 照例的沉默。然后是一点轻嘲:“你来找我,就为了问这个?” “是。我想知道答案。” “……这么久了,你……感觉不到么?” 沈凤鸣犹豫了下,“我不知道。即使我应该知道,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不可以么?” 沉默了片刻,他听见秋葵的声音:“没有必要了。” 沈凤鸣手中的微弱烛火仿佛都要被无尽黑暗噬去。“你终是不愿意说。”他也带着一丝轻嘲。 两边都默然了许久,沈凤鸣吸了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那好。原本我也是想找你说,我这些日子实有些事,怕……要去山上住几天。你安心留在这,要是——刺刺回了信,你叫人来通知我。” “还是我搬出去吧。”秋葵淡淡道,“这是你们黑竹的地方,不该我留着。” 沈凤鸣苦笑:“是黑竹的地方,不过——要是君黎在这,知道我与你……争吵,也一定是赶我走,绝不是赶你。他以前说过,你对他来说,是这世上最重要的朋友——定比我重。” 秋葵却道:“你不必多说这样的话。不管怎么说,我总记得,我们一道历过那么多事,就算……终究不适宜在一起,也不必更寻什么不痛快,毕竟,还有许多事要一道解决。” 她的声音沉静:“我暂时不会走远,落脚的地方也会知会你,若是刺刺有回信来,或是,君黎有什么消息,你也知会我一声。如果……哪天你要去洞庭,若是还要我帮忙,也不用顾忌什么,与我说就是了。” 沈凤鸣忍不得她这个样子,“秋葵,我们……我们就只是……稍稍分开一阵,对么?因为……因为我自知是我没解开心结,或许暂时分开,我便能有些余地来试着解决,我……我没想过将来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