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愁眉不展,忽见沈凤鸣回来,面色大喜,扬着手向他招呼“新郎倌快来。”沈凤鸣见到她就烦,装作未见,顾自走到人最多的那一桌旁,坐下随手又提过了酒,拿了个空碗,“还是你们最坐得住。”
“有什么坐不住,我们可是为了你这喜事来的。”说话的正是凌厉,“刺刺在君黎身边,该是这世上最安全的所在,不消你我担心。”
这桌正是凌厉与苏扶风、五五、贴了人皮面具赶来的韩姑娘,外还加上风庆恺发现凌厉夫妇在此,因着洞庭山三支之会时相识的交情,过来敬酒,便一道坐了。沈凤鸣酒刚要入碗,碗却被一旁苏扶风夺过,“还喝。新娘子等你好久了。”
沈凤鸣的手停在空中,皱着眉,“怎么还有人认为我同她这婚事是真的”
苏扶风惊讶蹙眉“还能是假的”
沈凤鸣笑了一声,放下酒坛,“现下君黎也回来了,同你们说了也无妨其实,我同秋葵,早就分开了。”便提着坛子仰了脖子灌了一口,借着酒意,将两人这趟成亲之由来始末,尽数讲了一遍。
见风庆恺在一旁听得瞠目结舌,他便笑道“实在太过对不住风爷你,害得你这般大忙人竟还出了这一趟远门,送这么重的礼,费这么多的神。厚礼明日我就着人退还,也不知更还能如何回报,承蒙你们诸位这许多错爱,我和她却只能辜负了。”
“你是说,你们两个这么大张旗鼓地成这个亲,只是为了逼君黎回来”苏扶风似乎依旧不能相信。
“没错。”沈凤鸣还待再举酒坛,苏扶风不知为何有点着恼,一把又将那坛子夺走,“婚姻之事岂有这般儿戏。秋姑娘的性子我知道,她不愿意的事情,谁能逼她,更别说是成亲这么大的事。该不会是你们两个有话不肯直说,闹了别扭,会错了意”
“她怎么不愿意,这本就是她提的。”沈凤鸣也有点着恼,“只要能让君黎回来,她什么都愿意。”
“你觉得她就这样轻易牺牲她一个姑娘家的一切是为了君黎
“难道不是”
“那现在君黎已经回来了,她为什么还在那”苏扶风指向那间屋子,“若她只是为了那一个目的她现在在等什么”
沈凤鸣头都没转“我后院有个天井,她说不定早走了,就算没走,我们也说好了,等客人散尽,就各归各的。戏都演到这了,总须演完,不然呢现在出来陪你们一道喝酒”
一顿,他看了看风庆恺,笑道“风兄准备何时回岳州我正打算尽快去一趟洞庭,带我一程可好许久没去,这番事了,总算能过去看看了。”
风庆恺神情复杂“你此话当真现在全天下都道秋姑娘已与你成亲,尤其是洞庭湖洞庭山一带,处处都讲你们的故事,云梦教中也一向将你们二位都作教主看待,视你们是般配的一对,你若是独自一人回去,岂不要惹人议论”
“那也没办法。”沈凤鸣苦笑,“缘分尽了,强求不得。我总不能纠缠着人不放”
桌上默然了片刻,苏扶风道“我不知你同秋姑娘到底是因何事竟至这般挽回不得,不过看你这样子,至少你心中仍是有她你真确定她心里就没你为何不再试一试”
“你可知她都对我说过些什么话”沈凤鸣涩然摇头,“不提也罢,原也不足为外人道。”
“你怕是不晓得,有些人口是心非起来能至什么地步。”苏扶风还是极力劝说,“秋姑娘的口是心非我可见识过,未必口上说的便是心里所想,你可还记得在金牌之墙那次其实那时候她心里对你便已百般记挂,千里迢迢跨过淮水去看你,嘴上却是抵死不肯承认。她是个要强的人,你该比我们晓得她吧,但叫两个人有什么出入,想必她都定要较个真,若一时没较得好,她心里便过不去那坎,断断不肯轻易服软,若要她说句好听的来哄着你,只怕比登天还难。我却也不是说,你定要纠缠着她,只是你若还想弄明白这样的姑娘究竟真心里怎么想,便只一条根本不必听她说些什么,但只看她做了什么。说出口的话未必对心,做出来的事却弄不了假她对你说什么话我不晓得,可我只瞧见她同你当了天下宾客的面拜堂成了亲,没半分敷衍潦草,也没法抵悔重来。照你所说,这事从一开始便是她自己提的,这一个多月的准备她亦亲力亲为,那以我这外人看来,她想以此逼出君黎固然是真,想与你成亲却更未必是假,你说呢”
“你看见她方才的样子了吗,”沈凤鸣却低着头,“你可曾看见,君黎出现在那里的时候,她浑身发抖、忍不住落泪的样子你说她对我讲的那些言语口不对心,我且不论,可这份反应是发自真心吧是你说的弄不了假吧在她心里,我从来也排不得第一,我也心死了。”
“沈教主,”风庆恺在一旁插话,“我给秋姑娘说句话。我与她虽交情不深,却一向敬她至情至性。她对旁人从来不假辞色,可只要她视作朋友的,定便全心以待,君山那两次皆如是。君黎公子失踪数月今日肯归,别说是她,就是我们,就是这在场看客,哪一个不是心绪激动难抑你定要在此事上分个先后短长,恐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