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接过来看了又看,不知道什么地方发出一声脆响,将他惊醒,他给林舒月留下一句等着后边进屋去了。 林舒月给杭嘉白发了个信息,便站在不容易被别人看到的黑暗处等着。 过了十多分钟,王贵全扶着阿琴挎着一个包出来了,阿琴朝林舒月笑了笑,也不说话,王贵全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三人朝着停在巷子外那辆黑色吉普去。 王贵全扶着阿琴,阿琴的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林舒月的手。 杭嘉白远远地看到林舒月等人,立马下车把车门打开,三人坐上车,杭嘉白打火踩油门转方向盘,离开了这个地方。 黑暗将阿公庙前的那可榕树笼罩得严严实实的,微风吹过,榕树叶随风左右摆动。 一直到将车开出小渔村的地界儿,王贵全跟阿琴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王贵全坐在副驾驶,又问出了问过林舒月的那个问题“杭警官,杭玉行是你什么人” 杭嘉白专心看着前面的道路,闻言看了一眼王贵全,道“杭玉行是我一叔。” 听到这句话,王贵全的神色猛地便放松了下来。 后座的阿琴听到这句话,说道“98年大台风,我们村受灾严重,杭营长当时是负责给我们村救援的。” “那时候我们在海边给人家晒海带,台风来得太急,连跑都来不急,我们被困在海边的海带作坊。要不是杭营长把我们从水里背出来,我估计早就已经没了。” 阿琴是个爱恨分明的人,尤其是阿琴,在她的世界里,好就是好,坏就是坏,她看的是人。她不会因为某个人不好,从而迁怒整个群体。她不喜欢当初的台出所的那些警察,但对别的警察,她是不排斥的。 她就知道,害群之马什么地方都有。她们只是运气不好,遇到的正好是那一群坏到根子里的人。 王贵全跟她则正好相反,自从十年前那件事以后,王贵全便平等的仇恨任何一个警察队伍里的人,甚至有时候看电视,看到电视里有警察,他都要发火。 自从两个孩子没了以后,阿琴就是他的命,救了阿琴命的杭玉行便成了他最感激的人。 杭嘉白跟杭玉行十分相像,为了这几分相像,王贵全选择相信他。 可若是他辜负了自己的信任,王贵全的手摸上了他的后腰,那里有一块长方形的凸起。 黑暗中,杭嘉白把那个凸起也看得清清楚楚,他没有声张,将车开得更加平稳。 阿琴也知道丈夫出门时拿的东西,她什么都没有说。她甚至已经做好了一会儿若是被骗,她就跟着丈夫一起报复这个世界的念头。 十年啊,三千多个日日夜夜,将阿琴折磨得苦不堪言,也将王贵全折磨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阿琴知道自己时无多日了,她怕王贵全在她走以后做出不可饶恕的错事出来。于是她在林舒月来之时将证据交出去。 她当时就想,这应该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发出的最后一次求救吧。若是没有人来救她、救阿全,那么,他就要拉着他们,共沉沦了。 阿琴看着林舒月的脸庞,在心里再一次告诉自己,再信她一次。就一次,最后一次。 凌晨两点五十,吉普车从寂静的鹏城中疾驰而过,最后停在鹏城公安局的面前。 一行人往里面走,王贵全拉着阿琴的手,一只手一直垂在腿边。 这晚的鹏城公安局灯火通明,鹏城公安局的局长亲自等在这里。 今夜的笔录,由他亲自来做。而那个从台出所升上来的副局长跟他那一派系的人不见人影。 检察院的人也来了,这次的审讯,由他们完全监督。隔壁交警大队的人也送来了十年前,松山大道上拿起车祸的出警记录。 王贵全的刀所有人都看到了,但没有一个人开口问他要,他们被带到问询室里。作为媒体人,也是查到这件事情的人,林舒月也将旁观这次问询。 她的手里拿着的是每一个记者都有的摄像机。 进问询室时,林舒月将随身听塞到了阿琴的手里,她看着即将要进询问室的阿琴,柔声对她说“阿嫂,娜娜跟刚刚在等着你为他们伸冤呢。” 刚刚是阿琴的儿子的名字。 阿琴的眼圈一下子便红了,她看着林舒月,林舒月道“别怕,我也在里面,我陪着你们。” 阿琴紧紧地捏着随身听,挺直腰板,像上战场一般走进问询室。 这个笔录,从凌晨的三点半做到凌晨六点半,外面的天都已经亮了。众人从问询室里鱼贯而出。 阿琴跟王贵全互相搀扶着,阿琴满脸泪痕,王贵全双眼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