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陌生的地方总是有利于开始新的人生。
过去的好坏无人知晓,一切都将从新起算,除了名字不变,再没人能知道她曾经经历了什么。
而这些都是张月得来不易的,她不允许无关紧要的人来破坏她的宁静。
“我没反悔。”张月缓缓地抬起头,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并以一种淡然的神色来回应彭鸣的视线,“是我不想再提过去的事情,我没什么能告诉你的。”
彭鸣料到她会这样,便拿出手机,把上次和她的通话记录放了出来。
录音里录下了张月答应见面的事实,但这对张月没用,她根本不在意。
“这能说明什么呢?”她不以为然地反问,“警察先生现在是想强迫我吗?”
“不,你误会了。我没有任何强迫你的打算。”彭鸣试图说服张月:“实不相瞒,我已经见过了你们当年的导员,还有丞童的父亲,多多少少已经知道了一些。”
张月警惕地蹙眉道:“他们和你说了什么?”
彭鸣敏锐地察觉到张月很在意自己从那两个人的口中获得的信息,而这也成了彭鸣能够拿捏张月的鱼饵。
“他们说了很多。”彭鸣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你和丞童的事,还有,付衡。”
在提起“付衡”这两个字的瞬间,张月的脸色可以用惨白来形容。
果然,问题的核心和付衡有关。
彭鸣本来也是碰运气的,没想到真的被他歪打正着。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记得付衡的。”彭鸣说。
张月的眼神开始闪躲起来,但她还在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平静与自然。
好在服务员在这时把点的餐送了过来,特色招牌锅包肉一盘,配有两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还垫了个凉拌拍黄瓜做免费赠送的小菜。
彭鸣与张月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直到服务员离开后,彭鸣才再次开口:“关于付衡被害死亡这件事,你多少也已经耳闻了吧?”
张月并不感兴趣,她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现在和大学时期的同学没什么联系,什么都没听说。”
“但付衡遇害的案子,是由我来负责调查——”彭鸣盯着张月的面部表情变化,一字一顿地说道:“与他相关的人都要完成笔录,张月女士,你是有义务来接受调查的,还请你要配合。”
“我怎么可能会是和他相关的人?”张月立即撇清关系,“你说我和我丞童是室友这是毋庸置疑的,可和付衡——”她甚至都不愿意提起这两个字,表情一度变得扭曲,“我和他根本就没有交集,我还是那句话,他的事情我不知道。”
“既然他的事情你不想说,有关丞童的事情你总不能用‘不知道’来搪塞了。”彭鸣的语气沉下来,他花费近乎两个小时的单次车程来到顺安,可不打算空手而归,“咱们直截了当一点,丞童遭遇的强奸未遂案件你了解多少?”
张月还是摇头:“我不知道具体内容,丞童没有和我们说过。”
“你不想说的原因是什么?”
“我没有不想说,我是真的不知道。”
“企图强奸她的人是付衡吗?”
“我不知道。”
“涉嫌整个案件的人只有付衡?”
“我不知道!”张月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她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发现周围有客人看向自己,她又慌张地低下头去,痛苦地恳求起彭鸣:“彭警官,算我求你了,不要再问我这些了,我只想过普通的生活,也许你觉得我很不是人,竟然总是想着逃避,可我不想变成丞童,我想活着,你放过我吧!”说完这些,张月迅速站起身。
彭鸣也跟着站起来,但她不给他阻拦的机会,飞快地跑去收银台结了账,然后就逃似的跑了出去。
彭鸣落寞地站了一会儿,直到看不见张月的背影了,他才重新坐下来。
锅包肉的味道闻着很香,不吃可惜了。
彭鸣掰开一次性筷子,配着米饭吃起肉。
服务员在这时走过来为彭鸣的水杯里添茶,搭话似的问了句:“你是张月的朋友啊?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呢。”
2
彭鸣抬头看向服务员,是个面相憨厚的小伙子,20郎当岁。
“哦,我是路过这里来看看她,老家不在这。”彭鸣答道。
“你可是警察呢。”小伙子的视线停留在彭鸣羽绒服里的警衣上,颇有些高看的意味,“我第一次知道张月还认识你这样的人,她平时就在家带孩子做做饭,吃她男人的喝她男人的,谁能想到她还能有警察朋友。”
彭鸣温和地笑了一下,“你和她很熟啊?”
“熟啊,太熟了。”小伙子撇撇嘴,“她老公之前就是我们这的厨子,后来跳槽去别的饭店了,嫌我们家给的少。她和她老公处对象那会儿总来我们店里,但她八成对我没印象,她眼睛是往上看的,只顾着和我们老板攀谈。”
彭鸣示意他坐下来,“要是不忙的话,方便聊聊吗?”
小伙子自来熟地坐到彭鸣对面,“你想聊什么?”
彭鸣说道:“我想知道张月现在的家人的名字、工作地点。”又怕对方生疑,他巧妙地圆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