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童质问宋烁时的情绪很激动,她没办法思考,整个人都已经被愤怒支配,“是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宋烁一头雾水,丞童语无伦次地发泄着自己的怒火:“亏我信任你,我那么信任你!结果你和他们也没有不同……你……你利用我,你也和他们一样,都在拿我当你的消遣!”
“丞童,出了什么事了?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到底怎么了?”
丞童痛哭失声,她蜷缩在走廊的角落里呜咽起来,又怕会惊动其他寝室里的同学,她都不敢哭得肆意。
手机里的宋烁还在追问不停,丞童厌烦地挂了电话,她捂着脸呜咽了一阵子,直到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她惊醒般地赶快爬起身,匆匆地跑出了寝室楼。
已经是凌晨7点整,她像游魂一样飘荡在空旷的校园里。
要是发现前面有人影出没,她就会躲到僻静的角落里,很怕与人打上照面。
仿佛每一个人、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都在盯着她看,而她的脸上写着“羞耻”二字,他们都在议论她的放荡,哪怕她活到如今的人生就只有昨晚经历过那一次。
丞童觉得他们打量自己的眼神让她认定自己罪不可恕,她感到丢脸,甚至抬不起头,更怕他们会说出难听的话,她无法接受一丁点的刺激。
那些被张贴出来的照片令她无地自容,她痛恨昨晚发生的一切,也痛恨起让自己陷落的宋烁。
而偏偏他却不会受到任何谴责。
因为他是男人,男人的世界里不存在“吃亏”两个字,也没有道德与贞操来束缚他们。好像他们做了什么错事都能被轻易原谅,就像是丞童的父亲老力,她和姐姐对他的要求只有“不打人”就好,哪怕一分钱的生活费也不掏,她们也觉得比起挨揍要能忍受。
以至于丞童从小到大对男人都充满了质疑,即便有李铁那样的人存在,她还是认定他是特例。
如果不是遇见了宋烁,她可能不会开始任何感情。
只是到了如今,她才意识到宋烁对她的包容极有可能是无耻的假象,他只是为了羞辱她,到底是物以类聚,付衡身边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善类?
思及此,丞童抬手抹掉了眼泪,她不是做错事的那个人,为什么要她承担所有的后果?
倘若那些照片真的是宋烁传播出去的,那也是他侵犯了她的权利,错的人是他,感到羞耻的人也该是他。
也就是这个时候,宋烁打来了电话。
丞童本来是想要和他谈谈的,但她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现在与他见面,很有可能是自投罗网,他已经露出了獠牙,她必须察觉到危险的气息。
只是,她能躲去哪里呢?
这校园看似广阔圣洁,可实际上,连角落里阴暗无光,丞童无权无势,她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又有谁能拉她一把?
丞童虽然感到绝望,却还是决定走出僻静之处,她想着要吃饭,要吃饱,要正常生活,但刚刚走出小亭子,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你一大早地跑来这干什么呀?”说话的人是胡义,他手里还拿着不少撕扯下来的照片,一脸担忧地示意丞童道:“我刚刚从男寝那边撕下来不少这东西,你是不是也在女寝看到了?”
丞童心里“咯噔”一声沉下,她明明劝解过自己不必感到羞耻,可在被问及到这件事时,她还是难以跨越自己内心的鸿沟,这令她的思绪有些混乱,只想着该如何解释。
“我……我刚刚是看到了几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看你不痛快的人故意恶作剧吧?”胡义将那些照片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我看着像是合成的,现在p图技术都挺高超,没什么大不了的。”
丞童有些错愕地看向他。
胡义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说自己打算去食堂吃口饭,还问丞童要不要一起。
丞童觉得有人和自己同行会令她多些勇气,更何况她和胡义在平日里接触不多,并不认为他有危险性,就答应了和他一起去食堂。
但在去往食堂的路上,胡义突然说自己的饭卡落在寝室里了,他要回去取。
“你先在热水房那边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丞童看到热水房附近没有人在,她心里还很庆幸那边清净。
5
由于热水房在食堂旁边,是处于下坡的位置,而且是在角落里,房后连接着一片小树林,丞童来到学校这么久却从未走进过树林里,她感觉那里太阴森了。
当她独自站在热水房前等待时,身后的树林里传出窸窣响声,丞童立刻转头去看,只看见地上散落着一些碎纸。
她感到奇怪地走过去捡起,发现碎纸是那些照片的一角。
丞童料想刚刚走进树林里的人就是散播自己照片的人,便急迫地追进树林里。
这个时节的林中皆是枯败老树,枝桠横生,如魑魅魍魉般诡异。
丞童很快就找到了树林深处的身影,他穿着连帽卫衣,如此寒冷的天气里竟连羽绒服都没有披一件。可丞童并不在意这些,她关注的只有他脚边凌乱的照片,铺满了一地,如同源头。
而那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