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平时不这样的,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但请你们给她一次机会,我不会深追究的,毕竟都在一个学校里,我也不想她太难看。”
他的一字一句实在是声情并茂,最能迷惑人心。
明明是他强奸未遂,却要在所有人的面前虚情假意地演戏,用最残酷的方式来对丞童进行凌迟。
林一罗很想扯住他的衣领破口大骂,但很可惜,她根本就没有那个机会。
由于她的亲属关系没有出现在丞童的档案里,她根本就不被认定是丞童的姐姐,更何况那时的老力在丞童出事后选择退避三舍,林一罗连夜去找他时,他竟不承认自己是她们姐妹两个的父亲。
“你知不知道丞童得罪的那是什么人家啊?那是咱们县姓付的,付大山的儿子!”老力哀其不幸地拍着大腿:“她真是读书读傻了,以为自己成绩好就能上天入地了,连那样的人物也敢招惹,还要连累我!”
“她连累你什么了?”林一罗愤怒地质问:“她现在已经被拘留着,要是咱们不帮她,她极有可能会被判刑,大好前程就都毁了,你做父亲的能不能有点担当?她这个时候需要你啊!”
“哎呦,可别需要我,我可不行!”老力耍无赖似的连连挥手,“我一个卖鱼的哪有什么能耐,我在这时候出面的话指不定会被人家把我鱼摊子给搅黄了,我养老钱都得砸进去,这把年纪了赔不起,可赔不起!”
“你的意思是不帮了?”林一罗握紧了双手。
老力反问道:“我咋帮?我拿啥帮?你找我有啥用?去找你们的妈吧,她比我强,比我有钱!”
提到“钱”字,林一罗忽然反应过来,她开始在老力的小出租屋里四处翻找着,老力赶忙阻拦她:“干啥?你要干啥?!”
林一罗充耳不闻,翻箱倒柜地找,终于在一个破旧的铁皮鞋盒子里翻出了一个信封,她抖落出来,里面是五沓万元钞,她拿着钱问老力:“就五万块,丞童在你心里就值这些?五万就能让你放弃做父亲的资格?”
老力还在狡辩:“你别乱说啊,这是我这些年攒的养老钱,别瞎碰!”说着就要上手抢。
林一罗气得手抖,她戳穿老力:“这些钱都是一样新,就凭你攒钱,不攒个一百年都攒不出一万来,他们拿这点钱就把你收买了,我倒要看看没了这些钱你还活不活!”
话音落下,林一罗就开始撕起了钞票,气得老力张牙舞爪地和她抢。
他虽然老了,但好歹是个男人,林一罗抢不过他,很快就被夺回了一部分。
他甚至还跪在地上把撕成碎片的钞票统统捡起来,仿佛之后要想办法一片一片地黏好。
林一罗绝望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已经无药可救了,他不配做父亲,她根本不需要再和他多出一句。
老力并不在乎林一罗转身离去,也不关心会否失去他的女儿,在他心中,女儿是无法养老的,但钱可以。
7
根据丞童的档案信息,刘俊萍是唯一可以与警察进行对接的亲人。
那时的丞童已经因为“故意伤害”而被拘留,刘俊萍为此而多次前往派出所想要把人保释出来,但因为付大山的阻挠,这事一直都无法成功。
“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林一罗曾声讨般地问着刘俊萍,“他们想怎样就怎样,颠倒黑白,掩盖真相,我妹妹就要受这无妄之灾被关在派出所里,凭什么啊?”
刘俊萍当时正和林一罗坐在面馆里,这家店距离派出所最近,她也是刚刚离开那里来与林一罗见面。
“凭他们可以这么做。”刘俊萍当年将丞童带走、供她读书,为的就是能够让她脱离底层,可事到如今,她发现自己的努力似乎都白费了,“她本应该有好的发展,她考上的是名校,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如果不是非要——”
“非要什么?”林一罗打断她:“连你也要说是她的错吗?”
刘俊萍蹙了眉,沉默地垂下眼。
林一罗的情绪有些激动,她觉得母亲也和老力没什么分别,“为什么你们总要认为是丞童有错?她是受害者,是她遭遇了残酷的不公平对待,你们身为父母怎么还能再做最后捅刀的人?”
“你扭曲我的意思了,我没有责怪丞童。”
“可你在埋怨她,你认为是她不够夹着尾巴做人才会惹祸上身。”
刘俊萍无奈地叹息一声:“难道事实不是这样吗?为什么是她遇见这种事而不是别人?就算我不说,其他人也会这样认为。”
“其他人怎样做都是他们的事,但你不可以!”林一罗说,“现在能相信丞童的人根本没有多少,就算你嘴上说着相信她,可你心里却在怀疑她的话,这种表面的信任根本就不能给她精神支撑,你总不会希望她想不开吧?”
“我是你们的妈,我希望你们都能平平安安!”
“那你就想办法把她捞出来啊!”
刘俊萍没办法道:“该想的办法我都已经想了,可我的能力就这些,现在已经不是能控制得了的,她确实拿刀伤了人。”
“是因为她在反抗,姓付的那个畜生想要强奸她,在场还有另外两个人在,他们都是惯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