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端详了一会自己的作品后,姜辰觉得又些困意了,伸展了一下身子,用镇石将那几张大作压好,站了起来。
姜辰起来时带起了细微的风,那油灯的灯火便又摇曳几下,暖黄的火光映照着桌上的几张纸,泛黄的宣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
咋一眼看上去,笔画之间还是颇为端正、工整的,可若是仔细端详,便会发现这几副字也就那样,最多算的上端正却称不上有多好。
然后便会发现,那密密麻麻写了几张纸的墨字,从头到尾就只有两个词,一个是妙笔生花,一个是笔走龙蛇。
两个词重重复复的写满了几张纸,这便是姜辰这一个晚上的劳动成果。就是他所谓写的真好的妙笔生花、笔走龙蛇。
姜辰站起身后,走到了窗边,望着天空中那轮缺月,他眼神有些迷离,那双深潭般的眸子中倒映着明月光。
他想家了,从大理镇南王府出来已经是数月了,先是为了救木婉清的母亲秦红棉,后来秦红棉拉着木婉清与自己割袍断义。
姜辰伸出一只手捂住胸口,那件事情到现在想来还是让他的心一阵刺痛,当时他的心境起
伏不可谓不大,直到后来观云海有所悟,这才慢慢平复了下去。
他现在已经很少去想了,只是有时候不经意想起还是难受的鼻子发酸,他不怪秦红棉也不怪木婉清,只是觉得有些委屈,没来由的,他想到以前听别人说过的一段话。
不戴金箍如何救你,戴上金箍如何爱你。
他觉得自己的处境与穿越前电影里那只猴子很像,如果木婉清与秦红棉是因为他滥杀之前那些一品堂的无辜离开他,那没话说。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罢了。
他所走的每一步不过是为了活着,姜辰抬头望着那遥遥的空际,那里有一轮缺月,还有那星罗棋布的星辰,每一颗星星都在熠熠的放着光辉,多美呀。
姜辰心中忽然升腾起一股悲痛来,就像有一块布将他的心裹住,然后狠狠一拧,要将他心脏中血液挤干一般,痛苦席卷了他的整个心脏。
揪心的痛!
他鼻子发酸,真想痛哭一场,静谧的夜色中一股孤独感向他涌了过来,姜辰仿佛看到那孤独感像升腾着的黑色雾气般像自己涌来,他一步步后退,那黑雾一
步步紧逼。
一下子将他逼到墙角去了,姜辰靠着墙角缓缓蹲下,他脑海中还映那星罗棋布的天空,那放着光辉的一颗颗星辰,他强忍住不让自己喊出来,嘴角上扬,泛起一抹笑。
那是一抹苦笑,苦的哑口无言,苦的张口结舌。
那星罗棋布的天空,就是一块棋盘,那一颗颗星辰就是一颗颗旗子,就连他自己也不过就是主世界大能眼中稍大一些的旗子罢了。
这天龙世界的风起云涌,可能真是只是那些主世界大能在茶余饭后的一次微不足道的手谈。
他很想告诉天龙世界的人们,‘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不是一句虚言,在这天龙世界外还有一个主世界,那里的人挥手便能决定你们的生死。
哪怕武道走到了天龙世界的顶点,巅峰境界一样会被主世界的大能轻易灭杀,与碾死一只蚂蚁无异,甚至还要更轻松些。
偶尔在仰望星空时,姜辰会有一种感觉,在那璀璨的夜幕之外,有一双眼睛带着无比戏谑的神色在看着他,在看着他的悲欢离合,在看着他的喜怒哀乐。
如同来自无尽深渊的凝视,让他遍体生寒。
从丁春
秋所说的心湖养恶蛟之人到黑风山旁无名小山上的神秘雪圈再到师傅无崖子传承中所提到的神秘遗迹那不老长春谷。
这其中的那件事情不是疑雾重重?那件事不是其中隐隐窥见主世界大能的影子?整个天龙世界都仿佛笼罩在一片黑幕下,化作了一张棋盘。
哪怕修为高深如姜辰也在这张巨大的棋盘之中,连那两个对弈者的样貌都不知道,连自己的命运被操纵在谁的手中都不知道。
而他比这天龙世界的芸芸众生唯一好的地方,便是他从那神秘雪圈中活了下来,他这颗棋子就好像忽然被人放到了棋盘之外。
不再受棋盘的束缚,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之前所处的那块棋盘,可以明白自己棋子的身份。
就好比大梦一场,所有人都活在梦里,只有他一个人醒了过来。这份清醒是幸运,亦是悲哀!
众人皆醉我独醒!
姜辰蹲在角落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捂着胸口,忽然他眼中闪过一抹疯狂至极的冷芒,松开了那只捂着胸口的手,大笑着站起身。
“众人皆醉我独醒,那便我独醒,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要我姜
辰做棋子,那我便砸烂了你的棋盘,再打断你们捻棋的手!”
那包围着姜辰周遭如翻涌黑雾般的孤独感顿时便如潮水一般散去了。姜辰再次走回窗口,他望着那清冷夜幕下星罗棋布的天空,双手缓缓握拳。
那双微微眯起的丹凤眸子中沸腾着的是如火一般的战意!
姜辰不知道的是,在他刚刚蹲在墙角时,他的心湖中亦是升腾起黑雾,黑雾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