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他时常扪心自问,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活多久,可能真的活不了太久,只是希望离那梦近一些,再近一些。
每当这个时候,徐侠客心中便会浮现出那女子的脸庞,之前的那些顾虑与恐惧便如白雪见朝阳,顷刻间便消融一空。
他下一次挥出的刀便愈加稳,体内内力运转便愈加快。
清冷月色下一三七,枫城西南的群山之中,一座无名小山的山巅之上,有风雷呼啸之音,盖因其上有一游侠儿。
双手鲜血迸溅,身形摇晃,却依旧出刀不停,练刀不止。
淡淡月辉下,只见游侠儿嘴角含笑。
他叫徐侠客,侠客的侠,侠客的客。想当天下第一,抱得美人归的徐侠客。
——
夜色中枫城也很热闹,大宋取消宵禁已经数十年,在这承平数十年的漫长时光里,人们早习惯了夜市的存在。
大街小巷中还有不少的提着灯笼游夜市的人,虽然比不上白日里的熙熙攘攘,却也不少,且人人或柄烛或提灯笼,却也是别一番人间风景。
天上星星,地上灯,最是引人心神。
而那一个个提着灯笼穿行在大街小巷中的人们,远远看去
,不就像是流动的银河吗。
璀璨而温暖,就好似诗人们在低吟浅唱,歌舞升平,华贵富庶的大宋。
夜市中,最热闹的还属那些个杨柳风花地,而稍次之的便是一些个酒楼茶肆,其中灯火璀璨,宛如白昼。
杨柳烟花地且不去说,那是兜里有银钱的大爷们常去的地方,而酒楼茶肆便是民以食为天了。
这两日因逍遥派比武大会的缘故,这些个酒肆茶楼中不管是不是挎刀背剑的江湖人,讨论着的都是那擂台上的事宜。
今天又出了哪个武林新秀啦,又有容貌超群,境界也相当不俗的侠女仙子啦,谁谁,被某大门派掌门或是长老赏识,要收为弟子。
这些消息就像长了脚一般,不断从一个人耳朵里,跑到另一人耳中,十桌酒席上便有九桌在喋喋不休的说着。
当然说的最多的还是今日的逍遥派年轻掌门御剑杀人的手段,还有那持双手剑的女子剑客被落英门红云仙子看中,要收为弟子的消息。
一间寻常酒肆中,一位背跨长刀的汉子,正一脚踩在椅子上,一手举着酒碗,一边高声骂骂咧着。
他的修为稀松平常,不过是刚刚算入流的三
流江湖人,在小地方可能算是一把好手,可在眼下这鱼龙混杂枫城,真算不上什么。
不过此人眼下的高谈阔论的样子倒是颇具豪气,大有挥斥方遒之意。
汉子脸上有两团驼红,直红到脖子根去,显然是喝醉了,而他的几个同伴本像将他拉着坐下,可却被他挥手甩开了,还溅了一身的酒液,也就由着他去了。
酒楼中还有几个肩膀上搭着块雪白抹巾的打杂小厮,躲在远处,看着汉子的笑话,可这别跨长刀的汉子到底是醉了,全然不觉,只是话语不停。
“他妈的,那个双手剑的娘们,怎么那么好的运气,不就是两只手耍剑嘛,老子也会!”
一边说着,汉子一手就托着酒碗,一手将桌上的筷子拿起,手腕拧转,将手上物件上下挥舞,做舞刀状,酒碗中透亮的酒液全洒在身上,也混然不觉。
还呢喃着屋内落雨,真怪事。
这副滑稽模样,自然是逗的那几个一张桌上同伴轰然大笑,邻座几个桌也都纷纷转过头来,看着这汉子耍宝,也都忍俊不禁起来。
这醉酒汉子非但不以为耻辱,还愈发高兴,跟着笑了起来。
又闹的一阵,酒也
吃的差不多了,这一桌江湖人便有人去结了账,带着这醉酒汉子,走出了酒肆。
这些人离去之后,那两个躲在远处的打杂小厮们便再也不用辛苦亏忍住笑意,哈哈笑着过来,将这一桌收拾干净,静待下一桌客人。
而邻座的几名江湖人,也言笑晏晏,说那汉子的痴傻模样,这些话也只有等那桌人走了之后,才能说上一说。
毕竟是一桌江湖人,大家性子都急,倒时候起了冲突,就算是能打赢了,也少不得惹上一身腥。
行走江湖,还是要带些脑子的。
背刀汉子跟着一群伙伴走到了街道上,现在虽是夜里,天幕中的弯月到还算明亮,清冷月辉洒落街道,还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再加上这几人都是江湖练家子,修为虽然不高,但五感到底是比寻常人要强上一些,此时没提灯笼,就接着清冷月光行路,也还凑合,不至于不知方向。
一行人都住的是不同的客栈,走了一段路后,便渐渐分开了,有一汉子倒想将这醉酒汉子送回住处去,可这背刀汉子忽然便是牛脾气上来了。
偏偏不要,还差点与这好心同伴面红耳赤的吵起来,直言自
己没醉,不需要相送,汉子心中也生了几分恼意,便也不再管他,径直回去了。
一行人走到最后,便只剩这背刀汉子了。
背刀汉子倒也毫不在意,一个人向着自己投宿的客栈行去了,客栈比较偏,走过了繁华的夜市几条街,街道上便也冷清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