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一下又一下的磨刀声在夜色中响起。
压过了灌木丛中不知名虫儿的鸣叫声,压过了风吹过树叶的呜咽声,夜色的山谷中,只有一下又一下的磨刀声不住响起。
艰涩而沉重的声音,仿佛压弯了夜色。
小溪中倒映着一轮弯月,一手伸了下去,鞠起一捧溪水,一三七也打碎了那轮弯月,水波荡漾,弯月便也跟着荡漾,碎成一片片的银光。
“ 啪!”一捧冰凉的溪水泼在长刀之上,将浑浊的磨刀水冲去,露出其下的刀身,哪怕长刀之上还有不少泥污,可却掩盖不住流转在冰冷刀锋上的寒芒。
冷冽的光照在余志枭的脸上,他不由得眯起了那双鹰隼般的眸。
手掌一抬,长刀从磨刀石上拿起,余志枭微微眯着眼,屈指一弹,长刀猛的一震,颤抖起来,颤鸣之声清亮无比,好似风啼龙吟。
骤然间,长刀上向下滴落的泥水,瞬间被甩出,寒冷的刀光如水银般,在长刀上流转着。
余志枭伸出两指,想要试试刀锋,他已经试过很多把刀了,只要摸一摸刀锋便能辨别一把刀的好坏。
只是当余志枭的手刚触
碰长刀的时候,仿佛被蚊子叮咬的感觉,从手指上传了过来,他急忙手收回了手,可还是晚了,一粒如红豆大小的血珠从他的指头上渗出。
余志枭眉梢一挑,伸手揪下一缕发,对着长刀的刀锋放了下去,乌黑的发丝缓缓飘落,他紧盯着它。
忽然,似乎是一抹寒芒闪动,发丝在触碰刀锋的瞬间,被分做两截,缓缓飘落。
他嘴角扯了扯,拉出一个冰冷的笑意,与刀锋上泛起的寒芒一般冰冷。
是把好刀!
余志枭望着长刀刀身,那是靠近刀背的位置,用小篆铭刻着两个字,狼烟。
“狼烟!”他轻声呢喃着这把刀的名字,鹰隼般的锐利眼眸中,笑意愈浓。
随后余志枭便在溪边舞起刀来,狼烟刀在他手中仿佛化作了一片清冷的月光,流转不停,风声呼啸间,似乎隐隐传来狼啸之音。
毒公子坐在落叶铺满的地上,一直面向西南方,那是枫城的方向。
听得耳边传来的呼啸之音,毒公子转过了头,是余志枭舞刀带起的风声,风声之中似乎还隐隐有狼啸之音。
毒公子紧抿着的唇向上翘了翘,余志枭舞刀的样子很凶,好
似每一刀都砍在身前的敌人之上,那手中流转着的,如一片月光的长刀上,满是杀气腾腾。
哪怕余志枭是用仅剩的左手舞刀,可比世间大多数刀客的左手刀,似乎还要凶蛮一些,好似饥渴了许久的猛兽,已经迫不及待想将无比锐利的獠牙,扣入猎物的咽喉之中。
好吮吸猎物喉管中流淌着的滚滚热血!
毒公子的双眸微微眯着,凝视着余志枭手中的那片寒光,他是个识货之人,只听这把刀带出的风声,便知道这是一把好刀。
不过也只有这样的刀,才能配得上那个凶蛮如野兽般的男人。
毒公子笑了笑,收回了目光,将目光又投向了西南的方向,那个方向是枫城。
他在等,等一个消息。
或是喜讯,或是噩耗。
但它总会来,所以他要等。
——
是夜。
深沉的夜色笼罩着枫城,高楼林立的枫城中,只有寥寥的几处灯火,夜深了,稀稀拉拉的人间灯火,终是比不上漫天的星光。
枫城寻常巷弄的一座不知名的小院内,一身穿黑衣的蒙面汉子将手中浑身雪白的鸽子抛入空中。
白鸽怕打着洁白的羽翼,瞬间高飞远
去,那是一抹刺目的抹白,好似要划破沉重的夜幕。
黑衣汉子脸上的面巾微微抖动,似乎是在笑,却没有一丝声音传出,院子里只有夜风吹拂,隐隐的,如同凄厉的哀嚎。
黑衣汉子看着天际上的一点洁白,知道洁白消失,他转过了身,迈向一间屋子。
木门被轻轻推开,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房间之内,除了桌椅床铺,角落里赫然放着一只黑色的箱子。
箱子很黑,在未点灯的房中,比夜色还黑,好似要吞噬所有光线一般。
黑衣汉子静静的望着角落里的黑箱子,他已经得手了,消息已经放出,只要出了枫城,他便能安然隐去了,黑衣汉子咬了咬牙,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他不是不知道,将这箱子带离枫城,这意味这什么。这意味着与白衣的男人为敌,意味着走在刀锋之上,随时都有殒命的危险。
黑衣汉子静静叹了口气,像他们这般的人,又有那一天不是行走在刀锋之上的呢?这便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他将箱子单手托起,从房间的木质隔窗飞出,明明抱着一只半人大的箱子,他的脚步却还是如灵巧的猫一
般,没有一丝的声响。
出了屋子,黑衣汉子身子微蹲随后猛的弹起,落脚与院墙之上,就在汉子要离开这间院落时,他最后的回望了一眼院落。
黑衣汉子看的是两个房间,一个是姜辰的,一个是陈先生的。
还好,从窗户望去,两间屋子皆是一片漆黑,没有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