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都听到了梅涛的话,内心想法各不相同,他们大多数都出自苦寒人家,缺衣少食,也不能拜入所谓的业师门下求道。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在前线杀敌,他们不缺战斗的勇气和悍不畏死的决心,所欠缺的,是强大的功法。
因此,他们在听到梅涛的话后,多少都有些被触动。这是他们一开始对周沉抱有敌意的原因之一,没有太多的理由,天然的抵触。
他们这一生,所需要的东西都要靠自己去争取,可那些皇子,从出生起就含着金钥匙,有美貌的宫女伺候,有厉害的名师指点。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会投胎,有个好爹吗?
虽然周沉指点梅帅击败夏陵的事情让众人有所改观,可在他们心底,始终是有一线抗拒的。
如今,这一线的抗拒,从梅涛的嘴里说了出来。许多将领放下了酒杯,半醉半醒之际,似乎有些感慨,在等着周沉的回答。
梅帅想制止梅涛,但他看到了众将的眼神,内心不禁松动了下,有的事情,终究是要说开的,否则,在周沉和众将之间,始终会存在芥蒂。这对周沉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周沉如果只是来玩玩,
众将的态度对他无所谓。可他想要镇服这无边大军,就要拿出真正的实力来说话。
“继续说下去。”周沉望向了梅涛,他知道,梅涛的话还没有说完。
“我当然要继续说下去!”梅涛脸上的神情像是在笑,可又有些像在哭,“说起来,我们没有太多的仇怨,顶多算是误会,可是你知道吗?我讨厌你,甚至,恨你!”
周沉毫不意外梅涛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人与人之间的仇视有时候并不一定非得因为什么事情,而是因为天然的对立。他深谙此理,但又无可奈何,只能一叹。
让他诉苦,把这些年来的遭遇,全都说给众人听,他做不到。
“九皇子殿下,其实……经历了很多事情。我之前就跟你们说过,他不是你们想象中那种皇子。”梅帅看到梅涛难以自抑,忍不住替周沉说了几句话。
“你说得对。”让人意外的是,周沉一开口,便承认了梅涛的话,“梅帅说我经历了不少事情,可我觉得,跟诸位在疆场上的生死搏杀相比,我经历的那些,都算不得什么。”
“你想凭这句话来博得同情吗?”梅涛冷冷一笑。
“你怎样看我
,都无所谓了。”周沉摇头,“我从来不在乎他人怎么看我,时间久了,诸位自会清楚我的为人。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让谁喜欢,只是想和诸位一样,把夏兵,从大周的领土上赶出去。”
“当然,我来此,还有一个意图,就是避难。我要是继续留在皇城,极有可能,性命不保。”周沉苦笑着说道,让许多人眼眸一凝,九皇子,也有可能性命不保?
“皇城难道不比这里安全吗?”有将领问道。
“对于世人而言,也许皇城比边关安全。可对于我来说,皇城才是最危险的地方。皇宫,才是最可怕的战场。”
周沉没有把话说彻底,可诸将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真诚。这位皇子情真意切,似乎没有诓骗他们。
更重要的是,没有诓骗他们的必要。
若非梅涛先前说了那样一番话,周沉甚至不会将这些话说出出来。
“殿下,险些就来不了大散关了。”梅帅挥了挥手,顿时有士兵上前,将前几日探知的情报说出来,众人闻言大悟,这才明白周沉为何姗姗来迟。
“殿下恕罪,是卑职愚昧,妄加揣测,以为殿下耽误了时辰,原来是有奸人
设计,想要谋害殿下。”有战将直接起身请罪,他们的性子非常直,发现自己误解了周沉,当场就跟周沉认错了。
“要怪,便应该怪那个想要刺杀我的人。”周沉眸光一闪,想起那场刺杀,仿佛历历在目。
他知道幕后的主使是谁,唯一摸不透的是,冷木,到底是何人。
那日成焜没有追上来,多半是冷木阻截了他。可冷木是大皇子的人,又怎会保护他?
这其中,充满了诡谲的疑团。
“暗影楼,到底是什么样的组织,为了钱,连皇子都敢暗杀?若是报酬足够,他们是不是连陛下都敢刺杀?”有人问道,这样的组织存在于世上,太危险了。
梅帅点了下头,“据我所知,是这样的。暗影楼的人,行事肆无忌惮,根本没有顾忌,只看利益。”
梅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醉倒在地上了,等他醒来或许都记不住自己说了什么,但今夜的对话,众人却已经深深烙印在心里了。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通报之声,“宫里来人,奉太子殿下的谕旨而来。”
梅帅神色一闪,他前几日才上报战况,宫里这么快就派人来了?
来不及过多思量,梅帅和众人纷纷起身,前往厅堂外接旨,至于已经喝醉睡着的人,便没有叫醒他们了。
周沉坐在原地没有动,梅帅有些诧异,想要出声提醒,却见周沉摆了摆手,他便闭上了口,径直出去了。
“大散关众将士,接旨。”梅帅朗朗开口,那奉诏而来的太监扫了一眼他们,正打算宣读圣旨,又像是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