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自从成为处刑人以来,任务的失败率并不高。
少数几件,都是和五条悟的掺和相关。
咒术界高层虽然对惠没有将特级诅咒师的遗体带回来感到失望,但也正如惠和五条悟所预料的那样——在他们两人这些年明里暗里的表现、有意无意的配合下——并没有太过责罚惠什么。
毕竟他们总不能指望一只初出茅庐的年轻小狼现在就将正处于壮年期的白狼王咬死且拽下王座。
加上惠在前两天就已经有定期同步上报过进度、给他们心里垫了底,所以,哪怕最后还是得到了回收失败的答复,只要确定五条悟没有协同他人包庇罪犯,也没有私自保留遗体、拜托与他们关系要好的同期医师家入硝子将其尸体残留的力量私用——那么高层就可以勉强点头,认下这个结果。
“你确定夏油杰的遗体被火化了,对吧?”
“是的,我是一路跟到最后,亲眼目睹遗体被送进火化炉的。”
昏暗的和室内弥漫着淡淡熏香,脚下是柔软的榻榻米,室内没有点灯,只有前方悬浮屹立的纸面屏风散发着淡淡且来历不明的光源。而纸面屏风的后方,能看见有人跪坐着,从屏风上隐隐呈现的人影轮廓以及方才的声音来看,那应该都是些穿着传统和服,身形比较佝偻的老人。
——那是咒术界的统治者们。
作为现场唯一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年轻人,禅院惠垂着长长的眼睫,脊背笔直挺立。
他有条不紊的陈述着工作结果,声音与神情都没有任何感情波动,一举一动都完美切合了高层们想象中的处刑人与高层指令代行者所该有的特质——听话与强大:
“纳骨时我有去看,因为遗体的半边身体有残缺,是后天入殓时用额外材料补上的,因此在火化后,能够很明显看出那个残缺、入殓补上的部位少了该有的碎骨,因此可以确定就是本人无误。”
“至于骨灰装盒后要安葬在哪,我就不清楚了。”
高层的老人们点头:“嗯,这样就行了。”
……至于死在东京校的停尸房,甚至是头颅被切开掏空,已经确认完身份的确是「窗」的某位辅助监督的遗体,惠有在家入硝子按照规定向上汇报前,提前说明状况。
惠当时半真半假地平静解释着,表情完全看不出谎言:
“我曾经趁五条悟不在,试图偷偷溜进去将夏油杰的尸体窃取出来……但是却正面撞上了同样入侵进来的“辅助监督”。
“他身上没有任何诅咒气息,我也没有看出任何破绽,直到他看我不走,同样想要窃取诅咒师遗体的他对我发起了攻击,并暴露了头颅处的异常,我才知道他早已是一具尸体,被诅咒所寄生并沦为诅咒的傀儡。”
“我有试图祓除,但是那个人脑形状的寄生物却在被重伤的瞬间消失了,并因为闹出的动静,而将家入医生吸引了过来,导致我被警戒,之后没有再度窃取尸体的机会。”
……惠不知道那个
寄生物在高层里收买的眼线,究竟知不知道那个寄生物的本体模样。
就惠对高层的了解来看,或许更可能是那个东西寄生在了某个人身上、利用某个身份与其进行联系的。
毕竟高层虽然腐朽,但很大一部分都是极端排斥诅咒,并且喜欢斩草除根的类型。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那个“眼线”的确背叛了人类、选择和诅咒为伍,那也肯定不是所有高层都支持这么做。
顽固也有顽固的优点。
至少多数高层,绝对是更倾向于清除危险的诅咒。
现如今,已经和那个寄生物交锋过的惠,不再需要担心打草惊蛇的事情。
所以在那个东西逃走、通过高层的眼线给他添麻烦之前,惠决定先给那家伙和那家伙的眼线添点麻烦。
至于高层会怎么想,又会做什么反应……
惠无所谓。
反正如果他们因为担忧焦虑,而命令他尽可能去搜捕那个东西——就正合他意。
至于东京校轻易被入侵这件事——考虑到东京校作为交战地区还未被完全修复完毕,安保上有些许漏洞也能理解,如果高层非得鸡蛋里挑骨头,拿这件事问责这些年越来越不听从指挥的东京校,在东京校有五条悟坐镇的前提下,也变得没什么太大用处。
五条悟永远是卡在高层喉管里的一根刺。
哪怕是现在,在听完惠的汇报,确认那具特级术师的遗体确实已经烧成灰之后,高层们在惋惜完之际,还没忘随口说起了五条悟的坏话:
“虽然很可惜……但毕竟是那个软硬不吃的五条。”
“五条悟那家伙真是不懂事啊,咒术师的尸体能够那么完整可不容易,尤其是特级强度的术师。”
“如果能够到手,交给我们这边拥有尸骸操术的术师制造成武器……哪怕少了一只胳膊,被操控后也没法再使用术式,但强度与咒力量依然摆在那。”
“多了一个强大的武器,我们的咒术师也能够提高些许生存率。”他们假惺惺的感叹:“但现在都打水漂了。”
“要怪就怪五条家的上任家主没把人教好。”
“唉,说这个也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