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又寂静的圆月随着夜幕一同散去。
于是,黎明到来。
。
诗织今天醒得很早。
几乎是天刚亮,她就睁开了眼。
与以往不同,今早醒来之后,她的身体似乎变得轻盈了许多。
虽然仍旧没什么力气,但也不像是以往清晨醒来那样,沉重到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石头。
只是头还略微有点抽痛。
还附带着一股与以往不太一样的迟钝感。
随着意识渐渐苏醒,诗织目光集中在天花板上,神情有些茫然。
她的脑海,还在不断冒出各式各样诡谲又离奇的奇妙场景。
——没有逻辑、乱七八糟拼凑在一起的场景。
那些画面太过怪诞荒谬,毫无疑问是噩梦的残留。
但那丝残留带来的冲击太过强烈,以至于诗织好半晌都没能意识到自己已经从梦境中醒来、回到了现实。
直到听见不远处响起了脚步声,听见谁开口喊她名字的声音,诗织那涣散的精神才渐渐集中。
“诗织?诗织?”
那是个很沉稳严肃的低沉男声。
语气满是关切,隐隐还带着一丝紧张。
诗织诗织缓缓眨了下眼,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征臣?”
“嗯,是我。”
快步赶来的赤司征臣点头应道,但下一秒,他因为妻子平安苏醒而产生的喜悦情绪,就被浓郁的担忧所取代。
他伸出手,轻轻探了探妻子的额头,略微皱眉道:
“诗织,你怎么了?看上去迷迷糊糊的,是没睡够吗?说起来,你今天醒的比以往早了很多……还是再休息一会吧。”
“我不困,已经不想睡了,而且也没有哪里难受。”
诗织迟钝的说着,然后试图坐起来。
期间她还没忘记对着丈夫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语气轻快地安抚道:
“别担心,征臣,我很好哦,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今天身体似乎轻松了不少。”
赤司征臣没吭声,只是伸手去搀扶,并及时将几个枕头竖起、垫在了妻子背后,以便对方能靠的舒服一些。
接着再把妻子身上的被子往上拽了拽。
做完这一切,赤司征臣才再度仔仔细细观察着诗织的脸色。
“真的好转了吗?”
“嗯,真的。”
“不要忽视任何问题,哪怕是一丁点小事,一丁点不同寻常的变化,你都要记得告诉我。”
诗织听完犹豫了一会,半晌歪歪头,小声说道:
“真的感觉身体好了很多,是这段时间最轻松的一天,就是……我昨晚好像久违的做了一个梦。”
“梦?”
赤司征臣有些意外。
毕竟自诗织出现定点昏睡不醒的现象后,她就再也没做过什么梦了。
这件事有好有坏。
——好的一面,即保证了诗织的睡眠质量。
不至于让虚弱的诗织因为对未知怪物的恐惧以及对自身生命安全的忧虑而睡不好,从而造成神经衰弱、加剧身体的负担。
一个好的睡眠,对人的健康相当重要。
所以,就算“诗织一到晚上特定时间后就会昏睡、怎么都唤不醒”的状况很让人担心,他们仍旧觉得这种现象在短期内带来的好处大于坏处。
说起来,诗织夫人的昏睡问题,是在赤司家之前雇佣的咒术师大坪先生第一次击退诅咒后才出现的。
大坪先生后来分析说:
“这应该是那个咒灵的分|身袭击失败后,在夫人身上留下的诅咒标记发挥的效果,简单来说的话,就有点像是毒蛇给猎物注毒,让猎物失去反抗力一般。”
“那个咒灵藏在暗处的本体,很可能不知道是谁阻碍了它,所以在袭击失败后,它误认为是猎物自己挣扎逃脱,才会让被诅咒标记的夫人出现定点昏睡的现象——为了不让夫人再逃脱。”
“短期来看,似乎不需要太过担心,怕就怕拖得太久,诅咒标记又产生了什么异变,让夫人的身体状况出现更危险的变化。”
……赤司征臣将大坪先生曾经说过的话记得很清楚。
所以在听说诗织久违地做了梦了之后,男人便不由忧心忡忡了起来。
他担心是大坪先生之前说的“异变”出现了。
赤司征臣抿了抿嘴,心头有股悬空感。
他努力告诉自己,他新请来的咒术师很快就会彻底解决掉解决诗织身上的诅咒,毕竟那个少年很厉害,出身咒术界名门,昨晚比大坪先生还要轻松的解决了袭击,这毫无疑问已经证明了那位少年的能力。
然后在反复自我说服后,赤司征臣终于能够神情平静地继续和妻子聊天:
“诗织,你梦到了什么?”
梦见了什么?
诗织被问的一愣,随后心底立即涌上一股浓郁又极其复杂的情绪。
——迷茫,错愕,难过,心痛,又气恼。
她张了张口,想要和丈夫述说什么,并且想要扬起眉头,不太高兴地谴责对方。
但下一秒,诗织又猛地卡壳。
一贯温柔的红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