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那就好。”惠总算放下了心底最大的一块石头。
既然津美纪不在家、没有发觉今天的事情,那惠现在也可以去休息了。
就在少年打算迈步时,他忽然顿了顿,察觉到了什么。
惠的绿眼睛眨了眨,看向了珠代婆婆低着的脑袋。
……珠代婆婆一向很擅长忍耐。
她忍耐了近乎一辈子了,所以再怎么惶恐难过的事情,她都能够将其深深藏在心底。
——她麻木的、僵硬的神情,就是她最好的掩护色。
但是今晚,珠代婆婆一直都垂着脑袋,轻阖着眼皮。
一直一直都没有看向三人。
这完全不符合珠代婆婆的习惯和礼节。
真奇怪啊。
惠有点担心:“婆婆,你怎么了?”
“是?”
“你为什么一直低着头?”
“……”
真希和真依互相对视了一眼,一左一右贴过去,好奇仰头看向珠代婆婆的脸。
婆婆一愣,想躲。
但是她躲不开,女孩们动作又快又准,视力还一个比一个好。
“珠代外婆你……”真希立即就结结巴巴了起来,一时间不知所措。
——极其擅长忍耐的老人家最好的掩护色,在今天彻底破碎了。
碎得七零八落。
碎得彻彻底底。
只要有人看她的脸一眼,就能看见一个随时都会哭出来的、脸上还残留着浓郁惶恐痕迹的普通老奶奶。
所以珠代才一直一直的低着头。
惠他们四人被拐的时候,珠代婆婆当时就在现场。
一直跟着少主的她,负责在附近放风的她,是亲眼看见五条悟把人拐跑的。
她温柔善良的、最敬爱的小少主。
她活泼开朗,本该能够逃过自己这般未来的小外孙女们。
在那短短瞬间,就这么消失在了眼前。
珠代婆婆当时眼前一黑,近乎昏厥。
五条家的五条悟。
不仅是世仇的家主,还是和自家少主的术式有特殊恩怨的存在。
“五条悟那家伙……不会是……想要趁少主没成长起来之前……”
“凶多吉少……”
老人家脑袋昏昏的,她听着族人的不安谈话,手脚冰凉得厉害。
她满脑子都是世家间的刺杀暗杀,因此担心受怕了一整天。
因为地位卑微,没法打听救援进展,她甚至只能够安静的惶恐的候着。
什么都没有的人,总会对自己好不容易拥有东西视若珍宝。
婆婆惶恐了很久,祈祷了很久。
如果少主和女孩们能平安回来——
婆婆无数次的想,哪怕她现在就惨痛、死无全尸的死去,也没关系。
那三个孩子,是她这漫长又毫无自尊的人生里,让她唯一一次觉得自己活过来的、最重要的宝物。
“对不起,我……怎么都控制不住。”
都已经被看到了,珠代婆婆总算是缓缓抬起了头。
她那破碎的假面下,是失而复得、大悲大喜后复杂交错的模样。
“少主大人,真希真依……”
婆婆喃喃着,这位拘谨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就这么伸手,用那干枯又皱巴的手臂,颤抖着将三个孩子浅浅圈住。
而在没有被拒绝后,更是一点点将他们紧紧搂进怀里。
“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老人喃喃着,喜悦的眼泪重重的落下。
“我最重要的孩子们,我的全部……都没有消失,真的,真的太好了。”
。
婆婆的怀抱并不宽大。
那是个枯瘦又脆弱的怀抱。
然而此时此刻,却给他们一种广阔又温暖,无比让人眷恋的感觉。:,m..,.
少主小院的大家,没一个睡着了的。
花匠朝先生一瘸一拐,义肢敲在木地板上,噼里啪啦作响。几位侍女姐姐也眼眶发红,快步赶来,完全忘记了礼仪,一个个都跑得飞快。
——院里最小的三个孩子都丢了,其中还包括他们最敬爱的少主。
这样吓人的大事,如果不让他们亲眼看见平安回来的三人,他们怎么都不可能睡得下去。
庭院里的大家,眼底满是紧张关切。
而那浓郁的担忧,并不仅仅局限于惠。
还很理所当然的包括了双胞胎在内。
……明明真希和真依也被绑走了。
但在庭院之外的其他地方,甚至包括她们方才刚刚见过的父亲,都没有任何一个人关心过她们。
双胞胎不在乎。
因为——
“没事啦,没事。”
“我们没有受伤,也没有骗你,绝对没有让圆鹿把我们治好、然后敷衍你们。”
年仅九岁的双胞胎女孩扬起笑容,她们轻快的转了一个圈,对面前的大家展示自己的活力。
谁稀罕那些人的虚假关心呢?
谁在乎被外面那些人无视呢?
双胞胎们早就有自己认定的家人了。
。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