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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的月光都要比在这里的亮,是因为在地上的光投映到了天上去,樱子收回目光不想要走了,听见从远处传来的摩托车声,蹲在原地,等人来发现她。

是穿着黑衣服的人,他把樱子带去自己的秘密基地,藏在一片废墟下,打着手电从隐蔽的洞口下去,有一张简易的床,另一边放着些食物和水。

他整理着这个狭小简陋的空间,东西不多,但翻来覆去,仔细地将可能会伤人的尖石瓦片都收走,哪怕一瓶水、一块面包都认真地摆放。

好久之后他才勉为其难地停住,看樱子的模样很有些困了,他让开位置,小声地和她道:“你来睡吧,我回驻地去,这里的食物你都可以吃,渴了喝水,注意到不要着凉。”

很是羞愧的模样,“抱歉这里没有热水,没办法让你洗脸和刷牙了。”

樱子原本坐在一边,迷迷瞪瞪地起身,看了眼自己胸前披着的外套,想要还给他,但被拒绝了,那是在路上时为了避免她吹风着凉,他把外套脱下让她反着套在身上,现在,他打量了下这里,没有床单被褥,垂下眼睑遮住了眸中的愧疚。

“早一点睡,拿它当被子,先将就一晚吧。”

他其实想要立马走了,但是看到樱子摸着自己的左手,他很小心地掰开她的手,那里被蹭伤了一块皮肤,借着一点手电的灯光,他从角落里拖出一个小铁皮箱,里面是被保存完好的纱布、酒精和一些药物。

为她处理了伤口后,由于只是破皮,相反包裹起来会让伤口好得更慢,他哄着年纪很小的女孩子睡好,用外套搭在身上当做薄被,走时将电筒的光熄了,摸黑地很小心地拿东西把洞口遮住,是小孩子稍微用力能推开的遮蔽物,也注意到留几道通风口,不会有风吹进去、也不会使里面空气不流通,之后抹除了一路痕迹。

年幼的孩子到擂钵街,可能会受尽委屈、吃够苦楚,若是不小心注意,轻易就会夭折或被磋磨着死去,谁也不能奢望在黑暗中野蛮生存的野犬具有怎么样的善心怜悯,在这片被遗弃的土地上,弱小和天真是最大的原罪,他只得尽心尽力保护这个孩子。

樱子又打了一个哈欠,沉沉睡去。

这一夜里没有梦见什么,清晨时樱子起来,摸了摸自己头上很有些乱的辫子,余光瞥见好像都炸开了毛,但是她自己不会绑,就很随意地不去管。

外边天似乎大亮了,在这藏在废墟下的狭小空间里也不觉得暗沉,她吃了一块面包,只喝了一点点水,之后掀开洞口的遮蔽物,再尽量还原一下,没有带走什么东西就又上路。

她对这个地方十分好奇,现在的位置不在海岸边,可能在岛的中环了,从废墟里走出,四周的建筑物破败,是人们自己垒搭起的,而不是像工程队那样砖瓦一致,虽然脱离了危房的概念,但总是不整齐,砖瓦的大小、种类和颜色全是各异的,只为了能住人才形成了一个简陋的房屋的概念。

太过荒芜、太过破败。

是樱子这一路上从未见到过的景象。

有时能见到神色麻木的人走过,衣着破烂,如同许多条破布穿在身上,看不见什么颜色,灰扑扑到让樱子想起山上的麻雀,但是鸟雀比人更具有活力,或者说他们更像是枯黄的杂草一样,可能在土里的根茎枯死的时候,人也一下就死掉了。

她听见摩托车声和一些人声,从远处过来还有段距离,四处看一下,藏在了乱搭乱建的房屋间的小缝隙里,把自己掩藏得严严实实,就看见一队很凶恶的黑衣人骑着摩托车、口中笑骂,从一条小路上驶过,向外围去了。

那里是海边,有比这里好很多的另一岸,至于他们过来的地方……

樱子探头趴在砖头上认真地看和思考,觉得是有一点不同的,岛分成了两半,一半破破烂烂,另一半是有许多的人,是辛辛苦苦做活的模样,身上是汗衫、工装,而不是破布条,那里林立着数不清的仓库,是码头吗?

那一群人过去,又有一群孩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是很快就走过了。

好像是这样,但是樱子发呆中也感觉得到自己这里的光线变暗了,阴天里的话不存在云朵遮挡了太阳的情况,那么就是——

有人发现了她,悄无声息地从她身后接近,不知道要做什么。

几缕银色的发丝从眼前掠过,有人从背后桎梏住了她,一只手臂揽住她的臂膊,另一只手上则是生锈的小刀,颤抖着支在她眼前。

被挟持了,但樱子没有觉得惊慌,摸着挠脸颊的小辫子,稍稍地抬起头,似乎不清楚状况、表达疑惑。

在她身后的那个人、那个一头银发的男孩子,他看见这个孩子干净懵懂的面庞,陡然惊慌到不知所措地撂开小刀,几乎惶恐到昏厥:“你!你没事吧!”

他在做什么啊可恶!怎么能够想要靠胁迫一个小孩子来获得食物,而更重要的是,在眼前的小女孩一身和服虽然半新,但却沾了灰和泥垢,她的头发也毛糙,很显然没有经过打理的模样。

把手背在身后,不知究竟是因什么心情而紧紧掐住手心,他磕磕绊绊地道:“对不起!你、你……”她也是被遗弃了吗?

他们现在站得只有几步远,银发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