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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世界空荡荡的一面。

他想,为何神明的情感比人还要更鲜明?神明是真实的,还是由人所编撰塑造?为何那些形象竟让他在此刻觉得……他们不像是神明。

神明该是什么样呢?或许该如最后的空空,他们是泥塑之身,仅仅被寄托着人们的信仰,永远不会产生灵识,永远不会有情感和欲望,他们高高在上,他们沉默缄言,永远永远不要从高天走下、来到人间。

只是当鹤田的手指戳戳那枚小小的发旋,他就忍不住发笑,放松了脊背靠在椅背上,他的一头黑发蓄得有些长了,在身后松松垮垮地系着,而额前和鬓边的头发大多被剪短,只有些过渡免得发型生硬的头发随意垂着,系又系不上,懒懒地别在耳后。

那是一张在夜色里会显得庄重持稳的面庞,但在白日只有十足的冷清和漠然,尤其是淡青色的眼瞳中清凌凌地映着事物,却仿佛什么也都看不进去。

樱子的疑问没有出口就被解答,她点了点头,但是又想到了,“要、去哪里?”她和人出来玩,但是等坐到了车上,才想起要问这个问题。

鹤田想了想,“去我所在的神社吗?《佐和子》的初稿和许多版草稿都还在,你可以看到。”

电车又停靠在一座站台旁,车上的人愈来愈多,鹤田伸出手臂撑在前方的座椅靠背上,他也努力向里侧身,主要是盂兰盆节来临,有不少演出或活动,上车的人们身上手中难免带着道具或装得满满的口袋包裹,边上就有一人抓着扶手,可是包却在他们头顶上晃。

人一多的话,气味总是不大好闻,尤其夏日人们穿得单薄,活动起来还易热,偶尔会有人身上的体味传出,而车外下雨又刮风,就没有开窗,空气越憋越闷,樱子胡乱地点点头,埋头缩在角落里,神情逐渐怏怏不乐。

鹤田很快发现了这点,小孩子的心情总是流于表面,开心或不开心一眼就可以瞅见,就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只御守递过去。

樱子还埋着头,已经抬起袖子试图来嗅自己早上洗的香香味道,她最近喜欢樱花味,于是沐浴乳就换成这个味道,至于洗发膏和洗手的香皂的话,还是牛奶香味的最好闻。

抓着一只手,拉开袖子嗅嗅手背和手腕,然后又试图抓头发来嗅,而这个时候旁边的青年就递过来一枚御守,樱子很小弧度地歪了歪头,看着那只手白皙漂亮,纯色的、整齐的袖口,还有御守也是纯白色,上边只用青色丝线绣着鹤田这一姓氏。

她不明白地看过去,鹤田低声地道:“御守里装着香料,应当会好闻一点。”

于是樱子就抓着御守不撒手了,两只手捧住放在鼻子下,这时候才终于敢大大方方地张开口鼻,像是猛然间鲜活了过来,甚至于晃着腿腿,而她身子一歪,就把脑袋贴在了鹤田撑着的手臂上,毫不见外地靠过去,然后等他把手臂放低,她把自己的下巴落在了上边。

像是亲人的猫崽,不大在意别人戳她,自己还会挨靠过去,换着样儿地粘人。

鹤田笑了下,寡淡的面容也逐渐生动,他低眸看着身边的小孩子,目光中温和无比,有很珍视,却又如看一株花、一棵草木。

她的眼空空,心也空空,是一个和空空很像的孩子,但是不同于空空无助的自我证明,樱子从生来就是这样,天真也无瑕,与神话故事中有着七情六欲的神明不同,她被藏在高天上,因着好奇心而试探地想要来到人间。

等到站时,车上的人已少了许多,这次鹤田牵住了樱子的手,虽然是夏日,即使下着雨也残留几分闷热,他的手是冰凉的,而樱子仍旧是一身热乎气,就不排斥牵手,还能在走着时晃晃,她的步子小小,可是又喜欢跑跳。

还下着雨,鹤田撑着伞,很是偏袒地向她那边倾斜过去,本来也只是小雨,但落在身上或头发上总也有不适,尤其小孩子需要精心的照顾,她并不体弱,但大人总是更在意他们些。

那座神社建得恢弘庄严,黑灰色的檐角微微上翘,底下是漆得朱红的柱子,他们走上神社前宽阔的广场,再有百来级台阶,于是便到了。

盂兰盆节时来神社的人不少,平静地越过了他们,眉眼寡淡,连表情也是冷淡的,有熟悉他的信徒招呼,但也只是淡淡回了几句话,之后便要向神社后方走去,但有面容和蔼中年的妇人道:“真是个好看的小孩儿,是鹤田神官家中的吗?”

他的步伐停住,回身看她一眼,又低头看牵住的小孩儿,莫名发笑,道:“并不是,是之前遇见的小孩子,带她来玩。”即使是神官,也会有休假日,神社中的神职人员许多,假期总也会轮上,偶尔与人调一下也是寻常。

那妇人应了声,“原来是这样,原本以为鹤田神官否认了,但会是神社中新来的巫女,原来是小朋友。”若是有这样的孩童任巫女,那么不论是贩卖御守、兑换签诗,或者排练神乐舞等,那想必会吸引许多人来。

但那孩子眉眼间稚嫩,一派天真之态,年纪也还很小,要是放在外面辛苦,或者受人冷眼都叫人于心不忍,果然还是待在自家里被照顾、被宠爱着要好一点。

再随意地闲谈几句,妇人便告辞了,她已在神社买了线香,回去还要再看看布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