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位置要低一些,睁着略圆的烟灰色眸子看另一边海面上随着渐起的波浪摇晃的花瓣,那是一小片人为构成的‘花海’,樱子的花有很漂亮,而不吝啬地都洒在海里,在仍旧明亮灿烂的光中烂漫而辉煌。
脸颊旁的发丝一直往下滴水,额前也是,伊迪斯略微撑起上半身,抬手向后撩了把头发,他也是一对秀致非常的细眉,衬得人更灵动狡黠,然而锋利意味分毫不减,只不过他还是很喜欢装作无害又亲和的模样。
“我今天很幸运地有了两个朋友,嗳,樱子酱、忍成君!我以后再找你们玩,不过到时候给我留几个纸箱吗?”
伊迪斯和人说话撒娇时,不知道为什么,让樱子想到了他的撒娇真的很‘娇’,但是是那种、和太宰治完全不一样的惹人怜爱,心软一些的人们完全无法拒绝,因为他的形象是-被骄纵着长大的少年,但又很懂事,于是看他哪怕一丁点不快都会有不忍心。
——好好的别人家里娇养长大的孩子,本来也就还不到大人的年纪,多纵容、多善待一些又影响不到什么。
他是想和两个新朋友告别啦,因为之前有看到忍成太郎拿出手机在回复消息,虽然距离远看不到内容,但能猜到是他们的大人在问询,所以再玩了会儿后就想要自己先走。
落水小狗觉得自己自强又自立,恨不能抬高下巴要和人炫耀,但浑身湿漉漉的怎么看怎么沮丧可怜。
樱子低头看着他白皙面庞上弯着的嘴角,但是有些轻飘软和地说道:“岸边。”
她想去到海岸的路上然后再分别,轻易理解了小伙伴意思的伊迪斯抽了下鼻尖,看看樱子再看看忍成太郎,就像是隐秘地再被注入了精气神,虽然还和之前表现得一样,但又有点不一样。
“唔,那就一起走一段,陪你们嘛,”伊迪斯高高地举起手臂,迈着闲散的步子,“玩了一下午好累啊。”
……
其实伊迪斯也不是真的和他说得一样累,那只是随意说出口的、不好意思而转移话题的话,但是莫名其妙被忍成太郎背在了身上,搂着对方的脖颈,腿弯还被架着,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有一点累的。
像是有很新奇地甩着小腿,实在没忍住‘哇’一声,伊迪斯睁大了眼眸,眼型显得更圆,以至于连那点会溢出的‘坏心思’都不见,他晃着打湿后略低过下颌的妹妹头,不住地动来动去,“太郎和樱子真的好好哇。”
分明透亮的烟灰色眼底没什么情感,但是他的话语声仍旧软和且在末尾上挑,无论何时都带着笑,单手搂住忍成太郎的脖颈,另一只手招展在乍起的风中。
他看起来是很活泼的模样,只要一开口,气氛立马就热闹了起来,他叽叽呱呱地道:“我宣布!现在我就是狗勾爱好人!”谁会不喜欢大狗勾呢?而他的目光随之就投落到樱子的身上,大狗勾当然很酷,但是驯服大狗勾的是体型极具反差的小猫崽……
所以!果然还是猫猫樱子最厉害!
樱子手里捏了一枚他找到的漂亮又干净的海螺,一整个尖尖地,突起了很多棱角,颜色以米白为主,而在上面间杂着橙黄和棕红色,当把螺壳支在耳边,就能听到像是大海上浪潮起伏的声音。
她一个人往前跑,踩着木屐留下两道横辙的脚印,一路儿向前,看得出她的步伐轻快、年纪也小,然后在路边看到了什么而不动了。
看着她跑远了听不到这边的声音,伊迪斯就晃着腿问,“那我问一个问题,就是,你是被谁驯服的呢?”
忍成太郎照顾着樱子,就像是公事公办那样,就算他的视线总是跟随着樱子,所做出的表现也专注在意,但是有那样空洞无神眼神的人,真的会被樱子这样的小孩所驯服吗?
伊迪斯趴在青年人的背上,因而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估摸着也还是没有表情,他原本想猜忍成太郎是听樱子的大人的话的,但是忽然想到……之前他是在问樱子‘他是什么人’这个问题。
无关紧要的人是不值得对话的,更遑论从对方处得到评价或认同,虽然主流的思想当然不是这样,但伊迪斯勉强能懂得忍成太郎,不就是一个迟钝的又沉默寡言的人嘛,所以注定了除非从主人那里索取答案,他才不会问其他人。
忽然就觉得自己问得不应该,也不具备什么意义,伊迪斯想歇气了,但忍成太郎的步伐逐渐变慢,最终站定。
伊迪斯是‘少年’,年纪在十四、五岁,而忍成太郎从来都比同龄人长得更快些,像是身体本能地知道它的主人负担了太多,因畏惧着死亡而奋力生长,试图缩短时间以供他更快地拥有强大的体魄,当年纪来到十七岁,他已完全长成为青年模样。
忍成太郎的肩背宽阔,背部肩胛骨突出,棱角坚硬、稍有些硌人,在驻足之后他略微抬头,目光落在了前方的樱子身上。
“我在她身边。”忍成太郎垂眼,平静十分地道。
他说着如同誓言的话,却恍然觉得自己回到了某一刻——
在深黑的夜里被男人抱住、拖拽着,注视着吃人场景的那一刻,还有在樱子身上所感受到的极致空无与隔阂感,他站着没有动,然而躯壳里的灵魂止不住地战栗。
忍成太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