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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分钟没有新的消息,就把手机放在一边再不管,光脚踩着地板去洗漱间随意地抹了把脸,樱子顶着一头毛绒绒微乱的头发,蹬蹬下楼就发现森村和忍成太郎正在准备晚上的火锅材料,伊迪斯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屋中两人都换了家居服,还系上了围裙,森村抬头看到樱子,眼尾的褶子更添一分深刻。
“正在准备食材呢,要谁给你梳头发?”下午五点多,纵使外面天光仍旧明亮,但室内已开了灯,森村头上的银白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而分明还是冷白的肤色,但意外地有了温度。
樱子只套了内衣、短袖和南瓜裤,下来后就去搬了一把椅子反着坐,因头发还未有被梳理,于是毛毛糙糙且蓬松着,额发遮住了眼睛,有点像是瘫成一团的长毛猫,歪着头或许是在思索,好会儿后还是没有回答。
如果要爸爸梳头的话,森村就要解开围裙去洗手,给她梳了头发后还要继续手头的事物,而忍成太郎……他也一样。
手捧着脸颊又在发呆,然后就等来了伊迪斯,他从窗户外翻进来,明明有门,也没人不许他进来,但调皮捣蛋的少年人从来不按规矩走,几下就窜进来,和小狗一样蹲在了樱子旁边,也试图去扒拉她。
“洗手。”
忍成太郎只平漠地说了这一句话,似乎没有什么威慑力,但伊迪斯就乖乖地去洗手了,他爬了墙还不知道一个人在楼下疯玩了什么,于是忍成太郎跟着他,干脆把他拎上楼去纸箱迷宫里找换洗的衣物。
两个男孩儿的动作迅速,不过几分钟一只焕然一新的伊迪斯就出现了,仍旧热情又欢快地凑到樱子旁边,蹲下后的视线就要比樱子矮好多,他试图扒拉,但比划了下发现蹲着的姿态去扒拉反坐在椅子上的樱子有很不方便,遗憾放弃。
伸出一根手指去戳戳樱子的手背,伊迪斯好整以暇地做出笑表情,“我听到了!樱子要梳头发吗?我也可以哦!”
“不会的话还可以学啦,多试几次就肯定行的。”少年人对此十分自信。
但迎接他的事实就是——
他不行、不可以,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就一梳到底的简单操作,但他就是会把头发卷在木梳上,最后越卷越乱,扒着椅背的小猫崽子已经很不高兴了。
举着缠了许多根头发的木梳,伊迪斯表情无辜,他还想再尝试,然后就被樱子一脚踢在小腿上,那点虚虚的力气根本不痛,他委委屈屈地走开了,除去那点不敢置信和自我怀疑,也有点心虚地想把木梳藏起来,但被忍成太郎接了过去。
伊迪斯还想辩解几句,但被青年平静漠然的目光一看,那抹冷冽的湛蓝色下藏着的凶性他不敢触碰,难得蹲到了墙角去反省自闭,和樱子牌小蘑菇的姿势一模一样。
忍成太郎已结束了部分材料的准备工作,清洗了双手也把围裙解下,低眸将木梳上缠绕的发丝清理,然后走去轻轻抚摸樱子的头发,“有扯痛吗?”从他来到樱子的身边起,还从未有一次扯断她这么多头发。
他身上的情绪似若没有波动,只琢磨着什么,樱子还趴在椅背上,闻言摇了摇头,她之前那一点细微至极的情绪在忍成太郎过来后就散去,整个人有些软乎乎地,轻轻地呼吸着。
沉默着,因为晚上吃完饭后不会再去哪里,忍成太郎把樱子的头发全部揽起,然后扎了繁复的鱼尾辫,漂亮的尾巴垂在她身后,等梳好后照着镜子瞅了瞅,樱子就又恢复了活力,她想给森村和忍成太郎帮忙,但是被劝开了。
有些不明白地在一旁看森村和忍成太郎动作,樱子撅嘴吹一下自己额前的散发,看到细细的发丝在光下飞舞又落下,然后问道:“……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要她帮忙呢?
森村温柔随和地弯了下眉眼,“因为你是我心爱的孩子?”他轻笑着反问。
好像不是这样的答案,樱子轻眨了眨眼,森村就只好答道:“没有人是必须要去做什么的,人们总是在说女孩儿要学会家务、做合格的主妇,可我是个和那些观念不合的人。”
“我从不认同什么‘人’的定义和约束,我是个极端的人。我要告诉你一个被掩藏起来的事实,那些定义全是谎言,为了支撑起人类的社会、为了保障某一群体的利益,而‘人’的本身是毫无意义的。”
森村慢慢地想着,陷入了一些遥远的回忆里,语声不徐不疾,“烂人是人,渣滓也是人,好人是人,所有人都不例外。[自人文诞生的那一刻,‘人’就已死去了]*,不论道德还是法律,还是那些大众观念,那都是对于人的约束,也都是对于人本身无意义的存在。”
“它们的意义体现在人类这一群体上,体现在社会和文化上,于是个体的人作为载体自动承担了那些东西,每个人都深信那是应被遵守的规则,而打破规则的则会是被整体所排斥的异类。”
他微微敛目,自唇畔溢出一声叹息。
在他的女儿和妻子接连离开身边后的某一天,森村忽然就明白了这一件事,而在与樱子相遇、爱意死灰复燃,在她留在自己身边后,他才深刻地理解了它们。
世界上从不存在任何固定不变的‘意义’,只有人类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