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他所遭遇的敌人几乎都是半神起步丶上不封顶的存在。
然而不仅是身体表面。
林恩从口袋中缓缓掏出庇涅斯的纸牌。
葛雷亚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所以接下来,他要进行一项从未有过的试验。
「且不说最近几乎没有一天睡过好觉,还有几名撞在殿下枪口上的倒霉蛋被她狠狠处罚了一顿,险些连命都丢了。」
「咳咳,我看气氛有些凝重,寻思着稍微缓和一下。」林恩咧嘴一乐,随后神情忽然变得有些认真,「总而言之谢了。」
于是林恩有些生硬地转换话题:「话说,我让你带的那个东西,你带来了吗?」
而眼下,答案昭然若示。
可身为朋友,葛雷亚不愿看着这家伙一次又一次身陷险境,不拿自己的生命当一回事。
「不可能的,葛雷亚。」
「接下来的画面,你应该不会想要见到。」
很显然,他并不是真的想将林恩抓回去。
那些人的实力和能量都远强于自己。
一边捆,嘴里一边还絮絮叨叨地说着什麽:「特麽的,你小子倒是潇洒,随随便便玩失踪,可却把我们给连累惨了!」
此时此刻,他全身上下都布满了丝丝缕缕的血痕,深可见骨,仿佛在被某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丝线死死缠绕着,鲜血潺潺流淌,片刻后却又仿佛时光倒流般回溯至体内,周而复返。
很显然,葛雷亚很好奇。
话虽如此,身为曾经被林恩拯救过生命的人,他也很清楚,自己并没有立场如此指责对方。
「当然是为了治伤。」
戏命师模式下的他,能够将一切事物的命运丝线相互嫁接,达成转移状态的手段。
令人惊奇的是,它的蠕动杂乱而又随机,仿佛一块史莱姆,拥有一定程度上的智慧。
葛雷亚惊呆了:「卸磨杀驴啊你这是!」
当然怕。
可悲,而又可笑。
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将选择权交给了命运。
「」
「这是从沼泽孽物幼体身上截取下来的一部分。」葛雷亚同样注视着这团粘胶般的事物,「虽然勉强能够算得上是一种超凡生物,可在整个神秘学界的食物链中却属于最底层,哪怕稍微具有攻击性的野兽都不会惧怕这玩意,因此也有着『超凡之耻』丶『最弱生物』的称号。」
虽然很绕,但实际情况确实如此。
印象中,两人在边境刚认识的时候,对方就闹出了挟持皇女的神级操作出来。
如果被那两个小姑娘知道自己正为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女人如此拼命,不连带着将缇雅一起抓到伊薇丝特面前,都算性格温婉了。
「治伤?」葛雷亚有些诧异,「那为什麽不乾脆让我给你带瓶月光原液?」
林恩的心中有些失落,也有些如释重负。
葛雷亚能说出这番话,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说他是狂妄也好,穿越者的傲慢也罢。
他实在是看不出,没有了魔女小姐的帮助,自己面对比阿特丽丝有任何赢面。
葛雷亚正襟危坐,无比认真地望着林恩。
可实际上林恩的心里很清楚,这些都只不过是安慰自己的说辞罢了。
好在从结果看,他每一次都赌赢了。
然而预想中的一切终究没有发生。
「你要的东西,拿去吧。」
「总之,活着回来。」
倒不如说,身为更弱的那一方,时时刻刻都想将自己置身于安全的境地,企图在幕后谋算诸神,这才是无可复加的傲慢,终有一天会栽大跟头。
比如当时在旧工厂,林恩就将四皇子约书亚身上的命运丝线,嫁接到了接肢者的身上。
林恩摇了摇头。
「殿下怎麽样了?应该没什麽事吧?」
丝线之间的嫁接,只能在命运重量相似的个体之间展开。
他又一次感受到了源自命运的精准巧合。
正如先前所说的那样,当务之急必须先压制身上的伤势,恢复最起码的自由活动能力。
不过他随后挠了挠头:「话说,你难道就不怕我告密吗?」
那封经由女服务员传递的亲笔信,正是交到了自己的好兄弟手上。
林恩的每一寸血肉,乃至骨骼和心脏,眼下都在经受着这种刀剜般的刻骨疼痛,一刻不停。
念及至此,他突然想起伊薇丝特。
眼下的他也只有尽可能不去想之后究竟会发生什麽。
目送葛雷亚离开之后,望着重新恢复安静的房间,林恩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这令葛雷亚感到一头雾水。
超凡之耻吗听到葛雷亚的话语,不知为何,林恩的脸上露出会心一笑。
「草李的。」
没错。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这是对他的惩罚,也是世界意志向这个胆大包天的忤逆者发出的无情嘲讽。
换句话说。
见损友再度陷入了沉默,仿佛不愿和任何人敞开心扉,葛雷亚也觉得有些难搞,只能用力挠了挠头。
这也使得他们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