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卑微到尘埃里。
祁琛看着她,眉心?皱得更?深。
他一言不发,像是没料到,黑暗之中,他的手?背青筋绷紧。
姜晚笙胸口起起伏伏,她反复深呼吸,才?能把话说?完。
“那你呢,祁琛。”她看他,“你就真的爱我吗,你想和我有以后吗?你什么都和我坦诚了吗?”
“你到底是因为?不甘心?才?和我重新在一起,还是因为?真的爱我,我常常在想……”姜晚笙的话语变得虚弱,她垂下脑袋,看不见眼底的情绪,“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幸福吗……”
“你的手?腕从不让我看,那里有我们的过去,你讨厌它?对吗,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从不信我,因为?我不值得你信任,我也知道。”
这场对峙终究不是电影。
你我都入了局,无?法做那个客观的第三方视角,误会?越堆越深,谁都做不到理智。
“我常常想,我们也许真的回不到当初了。”
姜晚笙苦笑一声,眼底有些失神,“和好如初,和好如初,我们好像只能和好,却不能如初。”
“我们,我们……”
“姜晚笙。”祁琛打断她,他的眉眼暗沉沉,似寒冰,不允许她继续说?下去。
可此?刻的姜晚笙已经陷入了混沌。
她理智全无?,心?脏一抽一抽地疼,她闭了闭眼,“我可以放过你。”
简单的六个字,预兆着某种果断。
密闭的室内,空气浑浊不堪,氧气被一瞬间抽干。
死一般的安静。
视线内的一切都像是进入慢镜头,一帧帧失焦。
话说?出口的刹那,姜晚笙自己也怔愣住了,她眼角滚出一滴眼泪,或许,这就是她的真心?话。
她不敢看他,也不敢再等他的话。
“我先走了……”她试图逃避。
刚准备转身,姜晚笙忽而被一道沉冷的嗓音钉在原点。
“所以,你打算再一次放弃我。”
祁琛想,他早就疯了。
他为?她克制了很多年,一举一动,都是精心?模拟的。
可她说?,可以放过他。
第二?次了,再一次不要他。
她回头,看到祁琛双眼发红,满是血丝,整个人像是垮了一样。
姜晚笙张张唇,发不出声音。
“我不爱你?”祁琛从喉咙里溢出一丝自嘲,“我不懂,还要怎么爱你。”
“要看是吧,行。”他忽地把手?腕的表带解开,扔在地上,表盘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四分?五裂,折射的光晕都在发颤。
姜晚笙瞳孔睁大,她太阳穴细细密密地跳动,隐隐约约的预感从心?底不安地往上窜。
她缓缓抬眼,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
上面不是一道疤痕,而是五道疤。
除去当年为?了她划伤的那一道,其余的伤口全在大动脉上,参差交错,条条狰狞。
透过这些伤口,姜晚笙甚至能看到那些殷红的血液,源源不断地往外涌,止不住,血腥味浓烈。
嗡得一声,她突然耳鸣。
有电流从她的左耳进入,钻入大脑,头痛欲裂。但即使这样,她依旧能够清晰听见祁琛在说?什么。
“和你分?手?后,我没想活。”
“你说?得对,我就是个疯子。”祁琛缓缓抬眼,眼底很平静,又沾上一点眷念、贪恋、偏执。
他薄唇轻挑,声线低冷,“从很久之前我就想把你关起来,我不喜欢你和别人说?话,不喜欢你对别人笑,甚至从你口中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
“我都想把他杀了。”祁琛喉结滚动,口吻很淡,像是随口一句,“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我可以陪你去死,然后我们一起下葬,来世,我还是你的。”
底牌亮出来了,他们早就没了退路。
在他冷静的注视下,姜晚笙只觉得肌肤发青。她整个身子都在抖,控制不住地往后退,差点站不住。
“你看,装正?常人你都不爱我。”
他轻声笑了笑,“我是个疯子,你还敢爱我吗?”
话音落下,这一方空间只剩无?尽的黑暗,一如当年那场脱轨的对峙。
第52章 百分百14
六月底, 滨北的夏意正浓,云卷云舒,绿荫迎着?燥热的风翻涌。
正午时分, 阳光撕扯光影挤进房间内,稍稍刺眼, 晒得?人懒洋洋地犯困。姜晚笙盘腿坐在床边,半阖着?眼皮,盯着?窗台边沿的爬墙虎发?呆。
边侧地板上?平摊开的行李箱才收拾到一半。
点进一个人的聊天框内。
不知想到什?么, 她轻声叹口气。
“天天盼着?高考毕业, 真毕业了又在这儿唉声叹气的。”陶君然忽而推开门, 笑着?走?进来, “我们小公主怎么了,有烦心事??”
姜晚笙收回思绪, 先是抬头喊了声妈妈。
然后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脑子在天上?飞呢。”
“妈妈你怎么回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