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御书房堂中,林安便站在原地等。
蔡邕走到里面帷幕外,向着里面禀了一声道:“太孙安南王林安求见。”
“进来。”里面传来太祖皇帝淡淡的声音。
得了恩准,蔡邕这才示意林安道:“殿下,皇爷让您进去。”
“臣孙谢恩。”林安对着里面行了一礼,这才收拾了一下,往里面走。
来到里面,就见太祖皇帝正在御案之后,手上拿着御笔批示奏章。
听见林安进来的动静,抬眼看了他一眼,接着低头继续批阅,一边问到:“这么着急过来,有什么要紧事儿?”
林安赶忙道:“回禀皇上,臣孙今日奉旨出宫向安国公传恩旨,归来途中,在路上偶遇了两个逃难来京城的小乞丐,经由他们……”
他话还没说完,太祖皇帝便直接摆手道:“捡重要的说。”
“是,臣孙见到了一个自称来自淮西江宁县的学士于谦,他给了臣孙一个账本,其中记录了江宁县勾结江安伯薛贵,利用江宁县河道水路,走私丝盐,吞没朝廷商税巨万之事。”林安吸了一口气,跟着一股脑的说完。
前面太祖皇帝还没在意,低着头继续看奏折。
听到后面的时候,他猛的抬起了头,眼底瞬间寒光闪烁。
“你说谁,哪儿?”
林安看到太祖皇帝冷冽的神情,顿时便感觉到了一阵恐怖的压力,但还是强撑着道:“江宁县,江安伯薛贵。”
“账本呢?”太祖皇帝又问到。
“在臣孙这儿,请皇上过目。”林安说着,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把于谦给的那本账本拿了出来,递给了站在旁边的太监。
太监接过手之后,才呈给太祖皇帝。
太祖皇帝拿到了账本,翻开看了几眼,脸上的神情却是越发的阴沉了下来。
半晌之后,便见太祖皇帝冷哼一声,合上账本狠狠地摔在了御案上,扭过头冷声道:“蔡邕。”
外面蔡邕连忙进来道:“奴才在。”
“去把徐海给朕叫来,让他把去年江陵路财税账本都带上。”太祖皇帝冷道。
闻言蔡邕刚想要领旨出去,林安目光一闪,忙道:“皇上,臣孙还有事儿,请蔡公公先等等。”
听见这话,太祖皇帝眉头微皱,道:“还有什么没说的,不是让你捡重要的说吗?”
“臣孙愚钝,请皇上息怒,刚才臣孙忘了说,于谦说据他所知,经由江州县走私的丝盐商贸,通过大运河,最终都去了北海路。”林安拱手道。
太祖皇帝眼底寒光一闪:“可有凭证?”
“此事无证,只有于谦口说,是以臣孙先前没有讲。”林安老老实实道。
“蔡邕,没你的事儿了,出去吧。”太祖皇帝一摆手,接着又对林安招手道,“过来说话。”
林安赶忙行了一礼,然后上前走到御案旁边。
“你说的这个于谦,人在哪儿,他还说了什么,有几分可信?”太祖皇帝沉声问到。
“启禀皇上,此人臣孙已经让诏狱司的人先带去安置起来,他身上有伤,左腿被贼人打断,行动不便,身边还跟着两个孩子。”
林安老老实实的答到:“臣孙担心有人对他不利,又因为此事事关重大,且没有更多实证,所以没有直接带进宫来面见皇上。”
“除了江宁县官商勾结,吞没朝廷商税之外,于谦还说江安伯薛贵横行乡里,巧取豪夺,残害百姓,更是强掳男女,男的关在伯府当中充作劳力奴隶,女的蹂躏摧残之后,倒卖青楼妓院,手段十分残忍!”
“混账狗东西!”太祖皇帝听到这儿,当即便是拍案怒骂。
瞪着眼睛,太祖皇帝又问到:“这些事儿,有证据没有?”
“臣孙问过他了,实证没有,不过于谦说他的妻子便是被江安伯府的人抓走,下落不明。”林安依旧老老实实的答到。
太祖皇帝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了下来,眼底的神光锐利如刀,仿佛当下就要杀人一样。
见此,林安也不敢说话,老老实实的在旁边站着,等太祖皇帝思索定论下来。
片刻之后,太祖皇帝便对外面又道:“蔡邕,叫马悼来见朕!”
“奴才遵旨。”外面传来蔡邕的声音。
吩咐完之后,太祖皇帝又转过脸看向林安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臣孙以为,若是薛贵所犯罪责为实,当以大周律从严处置,以儆效尤,以慰无辜者,至于江州县走私商贸一事,单独遣人查证,且最好就到江州县为止。”林安答到。
闻言太祖皇帝看着他,眼中神色不断变幻。
林安被太祖皇帝看得心里也有点慌,从太祖皇帝刚才盛怒的状态,他实在难以分辨这位手段强硬的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假如太祖皇帝打定主意,此事要是真的,便要一查到底,趁此直接和北方门阀撕破脸,那他的答案显然就不符合太祖皇帝的决定。
可是要是从长远的,稳定朝堂国本的角度来说,他的答案则更贴近实际。
半晌,太祖皇帝才开口道:“你的想法不错,不过在对待走私商贸一事,有些过于谨慎,那些狗东西还不配朕给他们这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