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万人的集团冲锋，状似排山倒海。

势如狂飓席卷！

尤其是在夜战中的这种集团冲锋，会更显得可怕。

黑夜会减少战士的恐惧，因为夜间光线不好，冲锋中的将士，后面的看不到前面死了多少人，只管一个劲地往前冲。

而前面的将士，即使知道前面死了很多人，也不敢停下来。因为只要停下来，就会被后面的人推倒，然后被成千上万的脚板踩过去，变成铺地的肉泥。

这就是为什么在后世，那些装备不好的军队，更喜欢夜间进攻的原因之一。

……

吴三桂的军队，冲势很猛。

他知道这样付出的伤亡会很大，可是，他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先死了吴三风，又死了吴三辅！两个骨肉兄弟的死，让他对王昊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他恨不得将王昊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如果这还不够。

那么，多尔衮那一句……‘敢自保兵力而不死战者，族灭之’，更是坚定了他的决心！

在各级督战队的驱赶下，三万人马就如同非洲草原上狂奔的羊羚群，拥挤着向北方军的圆阵狂冲而来。

这气势，就连在高台上观战的孙传庭，也吃大了一惊。

心中暗自庆幸。

幸亏有王昊的这个可以夜视的望远镜，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在微微愣神之后，孙传庭又忍不住摇了摇头。

低声叹道：“洪九啊洪九，你倒是也有几分本事。可你现在遇到的，却是老子那妖孽般的女婿……”

话音未落，后面传来王昊的声音：“你说谁呢？”

“呃……”

孙传庭尴尬地笑了笑：“贤婿你…你不是在帐中休息吗？”

“我要是在帐中休息，又怎能听到你说我的坏话？”

“老夫其实也没说什么。”

“但终究还是说了。”

“也无关大碍。”

“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好品德。”

“老夫是你长辈！”

“你这是为老不尊。”

……

两人在望台上斗嘴，圆阵的外围已经打成了一锅粥。

实际上，也不用孙传庭和王昊去指挥。

有了夜视仪这种……神器，将黑夜中清军的兵力调动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了，然后，根据清军的兵力调动，便可以推断出清军的意图和接下来的军事行动。

既然，已经料敌先机。

自然就早有应对良策。

一切都已经安排得好好的了，圆阵中的将领们如曹变蛟、贺人龙、刘少杰、贺忠等人，也全都知道接下来的仗该怎么打了。

……

圆阵的西北侧，指挥作战的……曹变蛟！

在北方军所有的将领中，曹变蛟的资历最老，也最为骁勇，号称北方军第一悍将。

火光辉映的旌旗之下，曹变蛟昂然挺立，如同一座铁塔一般，渊渟岳峙，沉稳如山。

双唇紧闭，脸如刀削。

目光中充满了坚毅和自信。

曹变蛟的身边不远处，有一名亲兵举着望远镜在观察着对面冲锋而来的敌军，不时地汇报估算的距离。

“敌军距我800米！”

“700米！”

“600米！”

“500米！

“400米！”

曹变蛟猛地抽出战刀指向前方，大声吼道：“开炮！”

随着这一声令下。

炮声骤起！

轰轰隆隆的声音如同天雷滚滚不绝于耳。战场之上硝烟弥漫，断肢残躯被高高抛起，血雨横飞湿人衣襟，哀嚎之声更是如同潮汐的声音一般凭空而起，历久不绝！

这就是预设的屠宰场！

火炮的阵地，早就在一处较高的土坡上建好了。背坡而安置火炮，既可以很好地解决后座力的问题，又不用担心打炮时伤害到火炮阵地前的步兵守军。

总计420多门火炮。

早就装好了弹药，调好了方向和仰角，在曹变蛟这一声令下之后，便打出了一轮非常精准的齐射。

正在冲锋中的关宁军。

就如同被人当头敲了一锤子，打得脑血四溅一般。顿时人仰马翻，伤亡极其惨重。

这420多门火炮，有100多门是红夷大炮，320门是弗朗机炮，在射程方面远近搭配。几乎全覆盖了圆阵前的400～800米内的地块。

仅是这一轮火炮，就给关宁军造成了数千人的伤亡。关宁军密集的冲锋阵型的前沿部分，几乎被炸得如同蜂窝似的。

一些侥幸活着的关宁军，也被身边的惨状吓破了胆，有的愣在地上发呆，有的则哭哭喊喊地往回跑。

但是，这是夜间！

后面稍微远一点的军卒，只知道前面遭到了一轮炮击，并不知道前面的伤亡有多惨重。

因此，后面离得较远的士卒，并没有因为这一轮炮击而感到恐惧，反而想着要趁着北方军的火炮换弹药的时间，冲入圆阵内与北方军混战。

因此，在各级军官和督战队员的驱赶下，依旧密密麻麻拥挤着往前冲。那些回头乱跑的军卒也全都让他们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