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呜!”黑虎炸毛,仰天嘶吼,如是不甘示弱。
“欧——呜!”刚刚切入战局的火焰机甲中,钥点小善此刻也是再作了毛绒兽孩模样,如是本能地声声怪叫着只有施梁一个人能听见的吼声。
虫子与钥兽间,似乎是天生的势不两立。
山谷上的夕阳越发艳红,大如饼面,红炯的边晕已经是碰触到了矛峰山脊的棱线。斑斓的霞光满铺了云层稀疏的天际,缀点上一整片绚烂的粉黛。柔和温润的光影轻洒于大地,以遮掩黄昏的黯然。
整个世界已经是唯有此间峡谷依旧还有同是白昼一般的明亮,可这虚幻的苍白也只是持续了短短的九瞬之息。而后,天地惶然一黯,山林震动,一只如是半山大小的可怕萤虫拔地而起,六肢细长而高矗,自支撑于山谷间的各处,两根前螯如是弹锤,每每落地都够能极为轻易地砸出一道深坑。
黑虎虽是壮硕,此时也已经不足比那巨虫的十之一二,只能够四处窜逃,以避躲那巨虫不知停歇的碾压。至于另一边的施梁,更是左手抗着重剑,右手提着战斧,此刻却是不敢有半点取胜的妄想,而是只能够极为被动地帮衬些自己一众兄弟,尽可能换取一点儿逃出山谷的时间。
一直到伤兵尽数逃离,一人一虎才有机会时隐时没于山林古树之间,相互配合。黑虎速度极快,逃避追击之余偶尔还能够稍作袭扰;施梁战甲破败,却是也还能够在关键时刻帮着黑虎抵御一二,勉强干扰些巨虫视线。
可是,此时的夕阳已经落半,死亡的阴影已经开始激发出巨虫最后疯狂。
老汉的呢喃如是一则预言,始终萦绕在这片山谷之间,没有消散。“朝闻道,夕可死乎?”谁又能甘愿等死,哪怕它只是一只虫子。
“父亲的话语”虫子并没有忘记,为此它已经吞噬了两只摆脱了夕死的囊虫。只可惜,就算是这样,却还是依旧总感觉差了些什么。
夕阳半落,朝夕虫原本充盈的生命力也终于开始无法遏制地快速流逝。如果再这样下去,迎接它的必然是会死亡。
“嘶嘶——”虫子怪鸣,似乎是在宣泄对面前这一人一虎围着它骚扰不停的不满,其实更是在抒发对生命将要被终结的愤怒。下一刻,它终于爆发出全部的威能,一瞬间化出分身无数,千百个石磨盘大小的光虫瞬间挤塞满山谷,如是蝗虫一般一下子蜂拥向还在逃窜的虎兽与机甲,前赴后继地攻击铺天盖地,躲不了,也逃不脱,哪怕是黑虎再快,也还是被四五只光虫沾染上了皮毛。
光虫口器如是钳刀,只一口便就从黑虎身上撕咬出一块血肉。
那是一股充盈着钥能的紫色血浆,奇异的能量一瞬间由自分身迅速传递回了虫子的本体。
对的,就是这种力量,虫子灵魂中所缺失的那一部分明显是有了填补。
不够!不够!不够!
再多点!再多点!再多点!
面前这股能量就是它完成蜕变的所有希望,最后的希望。
朝夕虫求生的本能开始让它爆发出最为可怕的疯狂,它无比渴望着要吞噬这一股才是发现的蕴含钥能的血与肉与骨。
它要吞噬这只黑虎,它要吞噬这片糟糕的山林,它要吞噬所有的一切,一丝不剩,以填补那灵魂深处的空虚与绝望。
“唧唧——唧唧——唧唧!”怪虫尖锐刺耳的鸣响一下子穿刺透了黄昏的黑暗。
充盈在山谷间的虫子们开始不顾一切的啃咬、吞噬自己跟前的一切东西,而后,不间断地分裂、再分裂,越变越多,越变越小,密密麻麻,遮天盖地,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第五轮。。。。。一直到整片山阴全部点亮。
而后,一股脑全部都朝着黑纹老虎的方向飞扑撕咬而去,竟是疯狂到已经毫不在意自己个体的死亡。
漫山遍野的萤虫化为光海,汹涌滔滔,卷起吞噬一切的巨浪,扑涌向半山坳中的虎与人,只一瞬间就将黑虎连同施梁给全部吞没进了虫海旋涡的最中心。
敢死之下,终于是有一部分虫子,穿透挤入进了施梁机甲的能源核心。机甲一黯,很快就有某一只虫子的分身啃咬到施梁的血肉。
一瞬之间,萤火的虫浪更加疯狂。
这是属于朝夕虫的盛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