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深邃的地洞里突然是有响起一声“嗵”的闷响,很快就散落出许许多细小的碎石。却没一会儿,是见有一团金属色的圆润小球,轱辘着滑滚而出。
还未等那东西落稳,四肢五官已经在翻滚中快速成形,一下舒散开来的细密毛发顺滑而起。
没多久,一只满身俱还能分辨出精肉的蒲团大小兽一下子翻身站定,抓耳挠腮着回转过绒毛疯长的稠密脑袋,灵动的眼珠子一转,似乎是在等待着身后的什么。
时间又是过了片刻,一位半身近是赤条的男人狼狈从那地洞里面爬出。这个时候的施梁早已是蓬头垢面,脸上、身上竟都是有沾染上不少半干不湿的泥垢土。方才爬出地穴,这汉子便是再也不愿屏气憋闷,张开嘴大口喘起粗气,良久才有缓神。
“爸爸,你的脸,霍啰啰。。。”跑在前头开道的钥善,已经毛绒成团,发出一阵咯咯直笑,捧着小腹嬉笑着瞧看邋遢的施梁,见他满身上下全都是酸臭难闻的黏土,甚觉滑稽。
“一帮龟孙!真够可以的!”回过闷气的男人郁愤填胸,直接是破口大骂。他是怎么也不会有想到,那些个把他扔下后已经逃跑不知所踪的不知姓名的囚徒,竟然还会有急中生智的聪明,能够用泥巴土块和着自己尿出的金水,直接是把那上面的一段地道给全部堵塞满了!
这可真就是把当时已经跳下坑洞的施梁,给坑得有万般凄惨!要知道这条地洞里本就不算宽敞,时间又是才过去并不太久,那些个石头块上的泥巴当然是还没有完全的干透。
尽管有小善在前面开道,可那些残留在边沿的泥泞,仍旧是把他给弄得个满身满脸尽是土垢,身上更是有他们几人留下的一股子骚臭气味。
“小善,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和你一样,能够自如变幻啊?我现在真的是快要发疯了!”男人顶着满面的污垢,忍不住开口抱怨。
此时的他,心中开始念想着自己要是也能有钥善这般的变化本事,其实倒也便利,更不至于说落得现在这般不堪。显然,他是已经接受事实,不再凄惨于自己如今所成为的这个样子——全然不算是个人,又且只能算是半个钥族。
对的,他现在并不是一个完整的钥族,他的意识核心有别于小善的钥核,就是一只虫子!对的,他现在也可以说自己就是一只虫子,他的肉体除却一部分是已经进入了黑壳甲虫的腹中,剩余的全部都已经被钥能所吞噬,可他意识所寄存的内核,却依旧是一只刚刚完成胎变破蛹的朝夕虫子。
在施梁身体即将崩盘时,他体内的朝夕虫卵孵化了!蓬勃而出的生命力与霸道强劲的钥气吞噬能力发生了奇妙的抗争与糅合。最后在小善的全力保护中,留下了施梁的意识火种,并借着两股能量双双负败的间隙,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只要人们愿意相信,生命就会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创造出原本是不可能出现的奇迹!
现在,奇迹发生了。
“爸爸,你可以呢,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哟。”小善见到施梁烦闷,小心回答,可答案依旧还是这般的含糊不清。他当然也是有用心教授过施梁自己的变幻心得,可是他的那些经验,且不说没有什么地方能值得丝毫借鉴,就简直可以说是毫无任何价值。
毕竟,他自小从还未懂事起就已经是被迫成为了一名钥族,在许多自身力量的感悟上,都来源于钥核中聂原本就留存的本能,对他而言,诸多技能变化自然而然,不过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罢了。
施梁也是明白钥善的意思,可是他没有钥核,当然也就做不到小善这般丝滑:“得了吧,你以为我不想,我现在能给自己变出一条大裤衩,就已经是极限了!”已经做了快有三十年的男人,突然在某一天得要说服自己相信:自己是个球!能够咚!咚!咚!弹地而起。
简单吗?简单!做得到吗?这么扯淡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能做到!
所以,现在虽然是他的主观思想在主导这具身体,可是不知为何,实际能够调用的能量仍然十分有限。
事到如今,多说已经无用,经历过诸多变局之后,男人的思想已经改变过了不少,不再是喜欢怨天尤人,简单几句后继续领着钥善,往前方探去。
这里大约是这条冗长地洞中的一处中转,羊肠一般,不甚宽敞,却是能够让人有停下稍作休整。
再往前,道路渐窄,便又是一条狭长不知深浅的向下涵洞。不过,这洞窟已经不似之前那段路途一般黑黝黝的曲折不明,不仅是比他们之前下来处宽敞了不少,隐隐还有些细微的红芒荧动,在一点点漫透而出。
“小善,我们是不是快要走出去了?”前方道路的不确定,让施梁依旧忍不住是先开了口,倒也不是说想获得什么肯定地答案,只是此地这般静寂诡谲,他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来缓解下自己心中的不安忐忑。
小兽可没有男人这般的担心,抓耳挠腮道:“爸爸,小善也不知道呢,要不,我再往前方去些,探探路?”说着已然是手脚并用,如同一只猢狲一般,蹦跶几步上前,去了前方不远。
施梁见此,赶忙招手:“别,别了!适才我有一些心悸,怕是前方会有妖邪,你且还是与我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