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动的面孔触手可及,扎成一股的麻花瓣垂在身侧,两边分出的几缕刘海垂落在他脸畔,带起细绒般让人发痒的触感。
太宰治打量着茉莉那双好奇清澈的紫色大眼睛,慢吞吞地说。
之前太宰治对她的奉承倒不止是奉承,他认为茉莉看似任性妄为,其实心态很稳,起码在情绪把控度上比他强,她总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要做什么,然后毫不犹豫地要、去做。
动摇、犹豫、纠结,这些东西情绪统统与她无关,只被她抛之脑后,让别人烦心。
几年前,她决定忤逆森鸥外的决意去救织田作之助,就毫不犹豫倾尽全力去救,哪怕把自己悬在几百米的高空吊下来。
哪怕有更迫切,也看似更有力量拯救织田作之助的他在,可她就是要用自己的办法做到想做的事,她坚定不移地相信她能做到,而且只有她能做到。
鲁莽无谋和果断无畏之间的界限是什么呢?
大概是有没有被情绪冲晕头脑,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因此做下蠢事,害人害已吧,茉莉就一直很清醒,而且清楚自己到底能做什么,但她也并非盲目自信,也做好了会失败的准备,就因为这样‘冷静’,她最后才真的做到接近不可能的事。
事后想想,当时被冲晕脑袋的反而是看似冷静的他,当时要是她有一点迟疑纠结,织田作之助已经死了。
茉莉捧着他的脸,见他久久没有后续,也没计较他在吊什么胃口。
嗯,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最好忘掉。
她转了下眼睛,亲昵地凑过去有一下没一下地亲他,一会亲他的脸颊,一会咬他的鼻子,玩腻了就凑过去蹭他的脸,像只亲人的小兽,只纯粹享受这一刻的亲近。
太宰治捧着她的脸拉开些距离,专注地打量了她一会儿,带着热度的情绪逐渐发酵,他按住她的后脑投入地同她交换气息,等到这绵长的亲吻结束,才悠悠地吐出后一句话来:“你真是从来都不害臊。”
比起指责,更接近感叹,茉莉心情好也不和他计较,只反问道:“为什么要害臊,你害臊?没看出来欸。”
太宰治沉默了会儿,道:“之前还口口声声要让我做你下辈子的爸爸,现在已经完全忘记这回事了吗?”
茉莉真没想到他还愿意提这事,一时间被逗乐了。
她吃吃笑了起来,等到被他不满地瞪视,才道:“倒也不是非你不可,而且这是下辈子的事,和这辈子有什么关系?”
她思索了下,道:“说不定我是特别喜欢你,从第一眼看到起就开始了,所以我才额外亲近你,用各种办法想和你拉近距离,并且特别喜欢捉弄你咧。”
这话说得茉莉自己都快信了,可实际上她当时是认真的。
够格做她爹的人少之又少,茉莉长这么大也就遇到一个太宰治而已,唔,倒也不是,最近遇到的费奥多尔应该也可以,不过操作难度就太恐怖了,不是一个‘地狱’能形容的了。
“不管怎么说,我喜欢你喜欢到放弃让你做我爸爸啦,你感动吗?”
说着,她又蹭起太宰治的脸来,太宰治无语,嫌弃地把她推开一点,一副懒得理她的表情。
他这副样子让茉莉忍不住想逗他,就拿手指头戳着他的胸口问:“所以呢,你有把我当女儿了吗?”
“并没有,闭嘴!”
太宰治被恶心地脸都皱起来了,“我要吐了,我之前还做梦梦到过,然后混身冒着冷汗醒过来,差点直接翻窗跳下去!”
这话居然是真的,百分百真心实意!
茉莉怒了,你就这么嫌弃我吗,能生个像我这么可爱的女儿是你的福气!
不过这事左右是泡汤了,真要那么倒霉还是继续坑亲爹森鸥外吧,一回生二回熟,大家都会很快进入状态的啦。
想到这里茉莉又不气了,只叹道:“所以这事儿还是不靠谱,坑你当爹不难,可你要是半路作死成功那也是白搭,你这个家伙不好好看着不行,哪天真要觉得生无可恋,别人也很难拦得住你,难度就很大嘛。”
太宰治并不言语,只沉默地盯着她看。
茉莉想了想,道:“关于害臊不害臊~反正我把这辈子和下辈子分得很清楚,我可没把你当爸爸。而且究竟为什么要害臊呢。”
说着又亲了他一下,笑嘻嘻地说:“你肚子饿了想吃饭,口渴了想喝水,这种事就不害臊了?一天到晚把想死挂嘴边,上吊投河都是常人的事,之前还一直用绷带缠着一只眼睛,这些事的耻度才真是突破下限吧。有时候人类就很奇怪,有些欲望可以坦诚,有些就不可以,区别的意义也不是好和坏,嗯,说到底,欲望到底如何区分好坏呢?总之,人们要用各种理由和借口给自己套上枷锁,但欲望发自内心,你不顺从自己的心,它就会反抗你,做什么都事倍功半。”
“没办法弄清自己心意,兜兜转转结果白费功夫甚至走倒车的傻子大有人在,不过太宰你是个聪明人,并不在此列,你就只是个胆小鬼别扭鬼而已。”
超可爱的胆小鬼、别扭鬼。
茉莉又把自己逗乐了,头埋在他胸前笑得乐不可支,直到被太宰治揪着脸蛋拎起来才消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