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梁翘挺,淡粉的唇瓣微扬着,说起话来诗书颇通,婉转道来,每次都会听得素凉入迷。
容立书将手臂挂着的披风挂在她的肩上,胸前十指熟稔地打了个蝴蝶结,“抱歉,让宁儿等久了,哥哥给宁儿赔不是。”
小姑娘摇了摇头,眼里闪烁着星光,故作好奇地问道:“立书这么晚叫我过来,可有什么事情吗?”
“唉——”容立书叹了口气,眉宇间蹙得厉害。
“怎么了?”素凉踮起脚尖,抬手抚着他的眉心,“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容立书苦笑着,未语,只拉过素凉的手,暖了暖。
少有见到他这般为难,素凉担忧,“立书说出来,说不定我能为你分忧。”
“宁儿真愿给哥哥分忧吗?”容立书轻声问道。
“嗯。”小姑娘重重地点头。
容立书凝了她许久,方才道:“今日王的旨意下来了,让靖卉公主去启国和亲。”
“王……舍得吗?”素凉显然很意外。
“舍不得。”容立书道,随后,他执起素凉的手,眼里带了乞求,“故而,宁儿去和亲,好不好?”
这句话让素凉懵了好一会儿,她恍如雷击,一眨不眨地睨着眼前人。
“立书,你说什么?”
容立书迫不及待地又说了一遍,“宁儿你去替卉儿和亲,好不好?”
素凉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脑子里糊成一片,喃喃道,“可我是你的未婚妻……”
你怎么能把我推去和亲?
“可我不想她去!”容立书似乎有些生气了,“我们这次攻打启国不成,反而赔了五座城池,如今敌国大军压境,他们指明要靖卉和亲,我们作为战败国,这卉儿嫁过去,境遇可想而知,她如何受得了这苦。”
素凉骤然觉着眼前的人陌生到了极致,她慢吞吞地一字一句说得特别清晰,隐隐间带着几分颤抖,“你不想她去,就想我去吗?”
“宁儿,你与她不同,卉儿是你妹妹,她有父王,还有母后,你眼见着他们一家人生离,心里不难受吗?”容立书紧握着素凉的双肩,试图劝她。
“我为什么要难受?”素凉漂亮的小鹿眼红透了,极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们一家人从小到大怎么对我的,你难道看不见吗?
“你是她姐姐,帮她一次不行吗?”
极少靖宁会不听他的话,容立书有些愠怒。
素凉没有说话,目光呆呆的。
“容哥哥,姐姐答应了吗?”
远处走来个打扮娇俏尊贵的女子,声音清甜悦耳。
可素凉却知道,就是这个声音,曾说了多少不中听的话伤她,刺她。
“我告诉你,这是王的意思,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容立书俯在素凉的耳畔,警告道。
然后,素凉看到宠了她十多年的少年郎把她最讨厌的妹妹护在了怀里,还轻声细语地哄着。
他从未这般哄过她。
今天,是他的生辰。
她以为,他会记得有个人在等他。
她将腰间藏着的玉佩扔在了树林中。
他想要的生辰礼,可真残忍。
靖卉走近,窝在他的怀里说:“容哥哥,我现在看着姐姐,内里就有些伤心。”
然后,立书说:“那就让她滚。”
乌云遮天蔽日而来,盖过了漫天的繁星,唯一的点点星光也被覆得黯淡无光,窒息感侵袭而来,记忆一片一片地碎掉,划破了心脏,疼得颤抖,痛到彻骨。
这世界,仿若只留下了小姑娘转身后的形单影只,逐渐隐没在渊色里。
离开之后,她还未走到宫殿,便被奉命前来的士兵抓回去关在了寝宫里,他们怕她逃跑,一天只有一顿膳食,直至启国接亲的人过来。
素凉不知道自己会嫁给谁。
只知道,迎亲的,是个将军,也只有个将军。
队伍在滇城城中下榻。
公良澈吩咐侍女尽心侍奉,然后朝着素凉拱了拱手,“王妃安心歇息就是,若有何不适的地方,尽管派人告知末将。”
素凉依旧以红色面纱遮面,她叫住了公良澈,“将军何故称我王妃?”
公良澈恭敬地说道:“公主此番和亲之人,是我朝摄政王殿下,您自然是王妃。末将公良澈,是王爷的副将,王爷身在京都,因婚事匆忙,故而只从边关派了人前来接亲,礼仪不周之处还请王妃海涵。”
“公良将军客气了。”素凉朝他点点头,没多久便歇下了。
只是脑海中莫名冒出了几个字,摄政王。
倒是未曾想过,她这一生还会与这位战神有如此深刻的交集。
想起世人对这位战神的评价。
素凉弯了弯唇,靖卉敢找她替嫁,真不怕她们两人都身首异处了吗?
夜里。
素凉梦见靖卉嚣张地出现在她面前。
趾高气扬地告诉她,她配不上她的容哥哥;
她说,她的母后被废是她们蓄谋已久;
她说,她的外祖一家谋逆之罪是假,功高震主是真,是被父王派人赶尽杀绝;
她还说,替她去和亲是自己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