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垂眸对明宝清道?:“再会。”
明宝清已经同妹妹们牵手要?回?去了,闻言才?转回?一张笑脸,随意道?:“再会。”
“姐姐,小莲方才?偷偷喊我去陶家田里?采蓝草。”明宝锦仰起脸道?。
“今日也去吗?”明宝清问。
“嗯,小莲说既然难过也要?吃饭,那难过也是要?挣钱的,”明宝锦鬼鬼祟祟踮脚对明宝清道?:“小莲说,他爹前夜里?拿了斧头砍坏了半张桌子,逼得他们各房都拿了几个钱出?来,但这点钱,得用三年?呢。”
“那我也去,”明宝盈说,“你这绿裙上染的全是蓝。”
明宝锦提裙转了一圈,笑道?:“可我觉得染了好看呢。”
小妹有活干,姐姐们自然也不会闲着。
夏天只要?不旱,农活就还论不上紧迫,可也一茬接着一茬,十分琐碎。
种庄稼的忙着拔草,种果树的忙着疏苗疏果,而且天愈发热起来,众人?起个大早干农活,可没赶上一会,太阳就赶上来了,晒得后背脖颈火辣辣。
再有一项就是柴火,吃饭喝水沐浴,每日都要?用柴火。
孟家在青槐乡上是有些山头的,归属孟老夫人?的那几分山头上种了大片的桃树,由那三个逃户佃农一并打理。
明宝盈见过三兄弟好几回?了,黝黑的皮子,再加上走路总是低着头,所以都看不清长相。
他们有时候会扛些砍掉的桃枝下山做柴烧,偶尔落了几根在道?上,明宝锦和游飞捡了几回?,尝到?甜头,总是跟在人?家后头捡现成的。
“这块比我大腿还要?粗,怎么掉出?来的。”游飞拍拍自己的腿。
明宝清推着那块桃木滚了滚,道?:“是瞧咱们没那把子力气,特意遗下来的吧。”
“倒是做桃符的好材料。”明宝盈说着想起孟老夫人?院门口褪色的门神,道?:“孟家有这样好的桃木,却连桃符都没个人?替孟老夫人?换。”
“这倒简单。”明宝清闻言将桃木竖在地上,用斧子纵劈了一道?,然后捡起地上一片薄木撬进缝隙里?做楔,将这块桃木劈做好六块。
六块,正好三对。
明宝盈蘸了浓墨,抬笔落下‘神荼’、‘郁垒’两位门神的名讳,明宝清则用纤毫勾勒神灵威武的面容和身姿。
繁简不一,但各有其韵致。
游飞欢欢喜喜捧回门神的大名回?家挂门上了,明宝盈去给?孟老夫人?送桃符时,只是交给?那笨丫头了,说是由孟家的桃枝做的。
孟老夫人?当下未有什么表示,只是后来几天那几个佃农上山砍柴,总会往院墙里?扔几捆柴。
卫大嫂瞧见过一回?,嘴里?便又酿出?许多难听话来,幸好那山上桃树枝叶被打完了,那三个佃农也不打这边过了,她那些话便成了没根据的,说了也只是散在风里?。
后院的梨树也结出?了一个个青涩的小梨子,明宝锦坐在粗干上龇牙咧嘴地掰细枝。
掰,掰,掰不掉。
她只好让姐姐们搬了桌子来,站在上头砍掉一些小果、畸果。
“等着吧,这绿梨好吃着呢,脆又甜,就是硬了些。”蓝盼晓仰脸瞧着梨树道?。
明宝清看清蓝盼晓面上的温柔笑意,依稀记起她曾收过一小篓梨子,说是嫁妆庄子上送来的,问她们要?不要?吃。
明府庄上的梨很多,雪梨更?清润,红梨更?适宜蒸食,而那篓子圆鼓鼓的绿梨笼统也没几个,明宝清就婉拒了。
明宝盈也想起秋日里?梨子成熟时,总有那么几回?,她瞧见蓝盼晓握着个绿梨削,长长的梨皮甚至拖到?地上都不断,用银刀一瓣瓣切开梨肉,盛在盘中?慢慢食。
“上回?朱姨取信回?来时,其实还有一封是文先生写给?母亲的。”明宝盈看着蓝盼晓回?前头去,转回?首的时候却有些不敢看明宝清。
明宝清对于明宝盈的隐瞒并没有一丝恼意,只是问:“朱姨拆看了?”
“她说,‘我可没瞧她的信,驿差说同时给?青槐乡未央里?的信,
叫我一并拿回?来的’。”明宝盈轻嗤一声,道?:“但我捏着封口觉得绵绵的,像是新浆过的。不过我想信中?应该没什么的,否则以朱姨的性子,早就阴阳怪气了。”
“她那时连宅子都赁好了,还会有心?思管这事?即便那信里?有什么,”明宝清走近梨树,抬手拍了拍一根横生的粗枝,“那也是母亲与文先生之间的事。”
“阿姐不介意吗?”明宝盈有些疑惑地问。
“母亲回?信了吗?”明宝清略带讶异地看了她一眼。
明宝盈点点头,“让我写的,很简短,很客气。只说让他无需挂念,好好照顾娘亲。等春试的卷子开示,她会去抄录寄给?他,以答谢他留下这院子给?我们住。”
“春试的卷子开示了吗?”明宝清却问起这事来。
“往年?都是六月中?开示的,以东市西街的坟典行最全,明经科、进士科皆有。”明宝盈说得有条不紊,只见到?明宝清侧眸看过来,目光了然。
“看来,你亦有我所不知?的一面。”明宝清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