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高一时,刚从江城回来的情形。
曲正文的头一个夫人家世不算好,这么多年,章家一直住在一个狭窄的弄堂里。
只有两间房子,和一个油灰灰的厨房,条件实在简陋。
早年间,曲老先生在运动中受到冲击,那也是吃过苦头的,他曾寄住在乡下一户人家很久,那家人很和善,也很照顾他。
因此,在曲慕白得知儿子要娶一个家境略差些的姑娘时,并没有吭声,反而给了儿媳家一笔不菲的彩礼。
大家看得出来,曲慕白很满意温柔贤淑的章莹。
只不过这一大拨进项,被章莹那个好赌的爸爸,也就是曲疏月的外公,输了个精光。
所以,曲慕白一回到京市,听说孙女被送往江城,养在她外公身边的时候,才会那么担心。
他连夜就差人把曲疏月接了回来。
在江城两年,曲疏月的性子变了很多,她不爱说话,整天不言不语的坐着。
要不然,就是抱着她妈妈送给她的芭比娃娃,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愣神。
慧姨曾找机会问过她:“你爸爸要送你走,怎么那么听话就走了,不知道打电话告诉爷爷?”
曲疏月枯坐着,眼神很空洞:“廖阿姨说,这就是爷爷的意思。而且爷爷在养病,我再去打扰,那就是我不懂事了。爸爸又说,不懂事的小朋友,谁都不喜欢的。所以我不敢。”
这黑了心肠的两口子!合起伙来哄瞒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
怨不得老先生总说,他这个儿子没什么作为,成不了大气候,偏偏耳根子又软。碰上个厉害的,就只知道一味听太太的话,方方面面被人拿住。
慧姨叹声气:“没有,月月不要理他们,爷爷是不会不要你的,知道吗?”
曲疏月点点头:“我现在知道了,他们是骗我的。”
慧姨心疼的把她搂在了怀里。
后来,也是曲老先生成日哄着她,挖空心思要孙女高兴,才又把她那些小性儿,一点一点的养了回来。
尽管在外边,曲疏月是温柔讷言的形象,但到了亲近的人跟前,也很有一些女孩子家的脾气。
临城虽有大好风光,但实在是个美食荒漠,除了一些粘牙的软糯点心外,没什么值得吃的东西。
这几天在那里出差,曲疏月没有一餐吃得下嘴,都是勉强填饱肚子。
傍晚在餐桌上,那几道她爱吃的菜一端来,就忍不住伸筷子。
曲疏月搛了一块红烧排骨,不忘对曲慕白说:“爷爷,你也吃啊。”
“好,吃,多吃点儿。”
曲慕白转动着餐勺,眼珠转到孙女身上:“小月,涣之和你联系了吧?”
曲疏月低头吃菜:“嗯,讲好了。明天晚上七点,他来接我。”
她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好似对联姻这档子事,已欣然接受。
慧姨点了一下头,高兴的冲老先生笑,以为成事了。
但曲慕白不这么认为,既然孙女心里抵触这门婚事,跟他言明不愿嫁给陈涣之,就没那么容易转圜。
她一直都是柔婉却坚定的性子,很有自己的一套的主张。
吃完饭,曲疏月陪着爷爷散了会儿步,在客厅里陪坐到八点多,送老先生上了楼休息,她才拿上车钥匙,去看了一趟余莉娜。
她刚到证券公司上班,她家余董事长就背着夫人,给莉娜打了一笔钱。
父女闹归闹,当爸爸的总不希望看见女儿吃苦。
余莉娜呢,这几个月过得艰苦朴素,自打来了京市,就没有添过一件新衣。
因此,她见了钱也走不动道,一番假惺惺的推辞后,还是受了。
并对她爸许下豪言壮语:“余董您放心,这钱算你借我的,等我转正了还你。”
余董还是一副溺爱又担忧的口吻:“好好好,你当心点身体,别的都不要紧。”
很重信践诺的余小姐,一有了钱,第一件事就是联系胡峰,要赔给他修玻璃的钱。
曲疏月打电话给她的时候,两个人正在一家新开的酒吧,就赔偿款进行第二轮磋商。
光怪陆离的灯带下,摇滚乐快咚进她的耳膜里,曲疏月是捂着耳朵摸过去,找到卡座上的。
胡峰正在和余莉娜猜拳,身边还有几个公子哥儿,曲疏月也见过的。
他们看见曲疏月,脸上都如出一辙的震惊,都知道她深居简出,从不来这种地方。
曲疏月解释了一下:“你们玩你们的,我来找我朋友。”
胡峰说:“没事儿!大家都是打小认识的,一起玩嘛。”
她拍了拍余莉娜:“谈得怎么样了,最后赔胡公子多少啊。”
这地方太吵,余莉娜扯起嗓子:“他总不要我赔。”
胡峰在旁边补充:“我哪敢要啊,疏月马上嫁给我们涣哥,被嫂子的闺蜜砸了下玻璃还收钱?成什么人了我!”
身边人早被他同化了,一听这句号召,纷纷举起酒杯来说:“那我们敬嫂子。”
余莉娜醉醺醺的,见了酒就要喝,她也举。
被曲疏月不动声色夺了下来:“你少喝。”
众人喝完,又问她什么时候办事儿,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