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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聿云暮 一寸舟 1147 字 1个月前

第10章

在抢救室外的这两个小时,是曲疏月平生度过的,最焦心、也最难捱的一段时光。

她紧攥着拳头,几乎每隔十秒钟,就要抬头看一下屏幕上的红色数字。

可那时间就像走不动一样,一分一秒都被拉长,曲疏月怀疑,它是否续不上电了。

急剧而来的夜风带着寒意,吹进走廊大开的窗户里。

她裸露在外的肩膀上,细小的汗毛根根竖起来。

曲疏月的感官都靠了后,没察觉到有多冷,双肩却生理性的,出于本能瑟缩了一下。

片刻后,一件黑色西装覆了上来,里衬还是温热的,残留着它主人身上的余温。

陈涣之搭在她肩头的手,顺势轻摁了一下,带着点到即止的温柔与礼貌。

他的声音很清平,予人以一种奇异的镇静:“变天了,你也要保重身体。”

曲疏月侧抬了下头,浑圆的杏眼里浸饱了水光,嵌刻在莹白幼态的脸上,如窗外点点闪烁的星辰。

陈涣之的目光黯了黯,低沉道:“放心,爷爷会平安无事的。”

她小声说了句谢谢,拢了一下身上的西服,鼻翼收缩一下,闻见了一道清洁的冷松气味。

是陈涣之身上的味道。很中性的一款木质香,不特别,但很好闻。

也许是这份温暖,让曲疏月略微回了一点神,想起还有事要办。

她不过是孙女,爷爷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总要知会当儿女的。

她说声抱歉,捏紧了掌心里的手机:“我去打两个电话。”

曲疏月走到窗边,先拨给曲正文,是廖敏君接的。

隔了屏幕,她的声音仍然热情:“是月月啊,这么晚了,找爸爸有什么事 ?”

这个女人是惯会做明面上的功夫的。

任何时候见了曲家人,都是客客气气。但背地里该编排的,一样不少,一个人不落。

曲疏月没心情和她闲扯:“阿姨,麻烦您转告爸爸,爷爷在协和医院抢救。”

廖敏君紧张兮兮的问:“你爷爷他没事吧?结果怎么样?”

听得出来她很关心,但在关心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曲疏月说:“还不知道,总之,您让爸爸尽快过来吧。”

过后,她又打给曲粤文,当女儿的更真情实感多了,方方面面都问到,说立马就去机场,提前回国。

等挂了电话,曲疏月失神的,走回抢救室门口。

她听见慧姨对陈涣之说:“晚上散步的时候,老先生就说了一句后背疼,我当是天气变化,他着了风寒,也没放在心上。后来他睡不着,想要到院子里走走,我没有听仔细,还在楼上收拾被卧。都怪我太粗心了。”

曲疏月听着她祥林嫂般的自责,也于心不忍。

她宽慰了两句:“不是你的错,慧姨,爷爷本来就有这方面的毛病,谁能料得到呢。”

话音未落,急救室就开了一道门,里面还在进行最后的收尾,严院长先出来了。

他穿着深紫色的手术服,摘了口罩:“曲院长脱离危险了。”

曲疏月抚着胸口,倒退了两步,后背贴着冰凉的瓷砖,深深呼出一口气。

慧姨双手合十,闭了眼,病急乱投医般的,朝着每一个方向都拜了拜。

她口中念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陈涣之穿着件白衬衫,仍然笔直站着,对严院长道谢:“严伯伯,您辛苦了。”

严院长年轻时,曾经在部队大院里供职,风头正盛的那阵子,当过几年陈老爷子的保健医。

小时候陈涣之生病,基本都是严院长诊治的,关系也要格外地亲厚些。

严院长点下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我应当应分的事。倒是你啊,涣之,心外按压做的很好,很及时。”

陈涣之面无表情的,指尖掐着一支烟,扬了扬:“举手之劳。”

曲疏月缓过了劲,不敢短了该有的人情世故,何况对方是陈涣之。

她往前走几步,仰起脸,张了张口:“陈涣之,今天万幸有你在。等爷爷好了,我一定登门致谢。”

陈涣之看着她,因担心和恐惧而变得份外苍白的脸,像枝头摇曳欲坠的花瓣上的清露。

夜雾深重里,她身上那份清丽羸弱的美感,又被放大了几分。

对比这一晚上的周旋敷衍,没有哪一句话,比她现在说的这句更真心。

连登门致谢这么正式,又琐碎复杂的礼数都用上了,可见曲小姐的诚意。

陈涣之掐烟的指尖收拢了力道。

他脸上仍然没有情绪:“你不需要这样,曲疏月。换做是任何一个长辈,我都会这么做的。”

里间响起车轮擦动的声音。

曲疏月回过头,看见爷爷被推了出来,没空再与他多说,跟着车到了ICU门口。

曲慕白老迈的身体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她一直隔着道门守着,等爷爷醒来。

严院长见只有她一个小辈在,也不好聊手术方案,因问道:“曲局来了没有?”

曲疏月眼神茫然着:“我给爸爸打过电话,应该快到了。”

二十来分钟后,曲正文才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