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用干净的杯子重新倒了杯温水,想要端给喻凛。
可还没走到沙发处,就发现他上半身已经躺倒下去,靠在扶手处睡熟了。
灯光打落下宁景和的影子,遮盖在喻凛恬静的侧脸上。宁景和把水杯往茶几上一放,视线一寸寸扫过喻凛的眉眼,滑过高挺小巧的鼻,落在他张合吐息的柔软唇瓣——
居然在别人的房间里,睡得这样没有戒心与防备。
宁景和伸出手,终于抓住了方才许久未定的目标,两只手指捏住了喻凛的脸颊。
“沈星琢,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想法。”
第49章
周曜第二天在房间里没抓到人, 吓得魂都飞了一半。
毕竟沈星琢拍戏中途跑路早有前科,不过这次他和江时晏已经分手,而且瞧他那决绝程度应该不可能回头贴冷屁股, 周曜也不知道他一大早会去哪里。
结果还没来得及打电话找人,就得知了江时晏昨晚来《破阵曲》剧组探班的消息。
刚刚落下的心瞬间悬起,周曜一个百米冲刺到楼梯间狂按电梯。
下一秒, 身后的房门“咔嚓”打开,喻凛抱着剧本顶着一双惺忪的眼, 望向他着急忙慌的背影,疑惑地喊道:“周曜哥?你这么急是要去哪?”
周曜猛地回头, 脸上的喜悦还没起来,在看到喻凛头顶的房号后顿时跌落谷底, 另一半魂也惊飞了。
“你怎么从……”周曜一惊一乍地喊道,但话刚说到一半又担心被别人听见,突然压低了声音,“……房间出来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宁景和从房里走了出来, 皱着眉, 脸上有些不耐,半边脸压得粉红, 似乎刚醒来的模样。
“哥, 你醒啦?”喻凛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看你睡得熟就没喊你。”
宁景和低低地应了一声,揉了揉睡得发疼的脑后:“嗯。”
喻凛猜到了他难受的原因, 问:“其实你可以和我一起睡。”
周曜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一把抓过喻凛的手腕,目光锐利地扫过他暴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臂, 甚至连小腿都没有放过,确定了没有可疑的痕迹后,才长舒一口气。
喻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在干什么?”
“昨天我们在讨论剧本。”缓过劲来的宁景和明白周曜在担心什么,开口解释道,“后来沈星琢困了,我把床让给他睡了一晚。”
周曜意识到自己又误会了,尴尬地冲他笑笑:“麻烦宁老师昨晚照顾星琢了。”
“没事。”宁景和晦暗不定的目光扫过喻凛的脸,抬起手在他耳边翘起的头发上顺了一下,收手时线条分明的骨节擦过喻凛的耳廓。
宁景和只是说:“回去洗漱吧,片场见。”
喻凛抬手抚着被碰过的地方,明明宁景和的手已经离开了,却还是有种奇怪的感觉。
但他还没来得及深究,就被再次升起警戒的周曜给拉走了。
萧景晏的戏份已经拍摄过半。金陵城中阴谋四起、朝局动荡,在跟随萧溪云追查大案的过程中,萧景晏逐渐发现了兄长萧景珂的影子和当年父亲战死的真相。
而在那日萧景珂毒发之后,萧景晏也终于明白他那假装效忠文德帝的兄长,实则一直忘不了父母之死,多年暗中蛰伏,不过是为了亲手了结安定侯府的血海深仇。
曾经天真的侯府二公子毅然决然地抛下了恣意安稳的生活,决心相助兄长完成复仇,登上那乘龙之位。因为他不涉世事的形象早就深入人心,萧溪云和洛珩都没有发现后续的布局之中均有萧景晏从旁推动。
然而萧景珂的计谋还是被萧溪云一一破解。就当她离真相之差一步之遥时,却因漠北战事紧急离京。而紧跟着的三月春猎成了萧景珂最后的、也是计划中唯一的机会。
此行太过凶险,失败了就是死无全尸。萧景珂想为侯府留下最后的一点血脉,也不愿萧景晏陪他以身犯险,所以差使亲卫将他强行送出金陵。若是事成,他日相见便是在金銮大殿上,若是事败,今日便是此生最后一面。
然而萧景晏怎么会愿意,他们只差最后一步,无论生死他都要陪兄长走过最后一程。
结果自然是被萧景珂强行打晕送上了离京的马车。
因为有了昨晚无数次的排演,今天的拍摄速度极其顺畅。喻凛和宁景和的入戏速度极快,三两下的就把现场所有人带到了那个黑云压城的情境之中。
萧景珂撕开了温文尔雅的假面,那些狠厉、阴鸷跃然齐上,制伏弟弟的过程中招招很辣毫不留情。而萧景晏的愤怒、偏执也在一点点显现出来。
萧景晏确实是一个外放的人物,但他明白兄长这么做的用心,他的抵抗不是歇斯底里、咆哮张狂,而是一种近乎悲怆的、压抑的愤怒。
只有到最后一幕,被兄长亲手扣上铁锁,即将被打晕的时候,喻凛才终于将所有情绪宣泄出来,嗓子都差点吼破了音。
等到整场戏拍摄结束,众人才发现,喻凛的手上被铁链勒出了一道刺眼的红痕,有些地方还破了皮。
他好像在拍摄的这么短短几天里,总是在受伤。
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