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和的声线冷如冰霜,“你这不仅是在侮辱我,也在侮辱容九。”
阮登觉得她这话很好笑,“我说的都是事实,怎么算是侮辱你?”
他冷笑,“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那你为什么不接受九哥的感情?难道是他对你的喜欢对你的爱,没有顾知周深吗?”
宋和那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马路中央,而后面的车本来开得好好的,突然见前面停着一辆庞然大物,还这么公然地堵了一条车道,气得后面的车主们纷纷鸣笛以示不满。
宋和吸了吸气,松开刹车,把车停到了路边。
她转过头,再次看向阮登,这一回,她如画的眼睛里有了明显的怒意,“你说,你说的都是事实,可你又知道什么是事实吗?事实就是——在我心里,我从来没有因为容九是个私生子,就看低他对我的感情。”
因为,与容九相比,她的出身还要不堪一千倍一万倍。
“他在我心里,除了命不如顾知周好以外,他没有一样是比顾知周差的。”
阮登一点都不相信她的这番说辞,口吻讥讽的逼问,“那既然他不比顾知周差,那你为什么不接受他的感情?”
宋和把视线从阮登脸上收回来。她沉默地看着车外萧瑟的冬末,片刻后,她低声说,“我不接受他的感情,是因为我害怕失去他。”
这话让阮登十分意外。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露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宋律师,请恕我脑子愚笨,我实在不明白你这话的意思,如果你接受了九哥的感情,那你就是他的爱人了,你们就会在一起了,你又怎么会失去他呢?”
宋和平静地说,“因为你根本就不懂,家人永远都会是家人,而爱人随时都有可能会分开。”
这些年,她当容九是同类、是哥哥、是家人,哪怕她跟他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他也是她最重要的家人,比宋郁榕还要重要。
她也知道,如果自己一旦接受了容九的感情,容九会对她非常好。
可是爱情太脆弱了,任何一点外力因素都有可能影响到它,让它碎成一地玻璃渣。
容九现在是喜欢她,可若是等到以后,他不喜欢她了,那她跟他又该怎么样相处?
是活成一对相敬如宾的恋人,还是一对反目成仇的怨偶?
宋和不敢赌。
她希望她跟容九两个人,这一辈子都不要争吵,不要怨恨对方,可以一辈子像家人那样亲密和美的相处。
等以后容九结婚生子了,她就给他的孩子买衣服买玩具,给他的孩子做姑姑。
除此之外,她什么也不会去想,什么也不会去做。
阮登当然懂得“家人永远都会是家人”这个道理,拿他和容九来说,无论容九是当年那个手无一两银的阿奈,还是现在这个随手就能开出一张大额支票的容家三少,都是他至亲的兄弟。
而宋和那后半句话,让他很是不明白,如果两个人相爱的话,又怎么可能会分开。
于是,他脸上的讥讽不由得变盛,“你是觉得九哥是个朝三暮四的男人?”
宋和意识到自己是跟他说不通的,于是,她便把话题的方向换了一下,“阮登,我只问你一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现在接受了容九的感情,做了你们的大嫂,等以后容九成为了容兴集团的掌权人,那时候你还会认为我配做你们的大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