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宋和表现得都非常淡定,她也不再去杰森.唐的办公室,也不打算同康思达再做深一步的交谈,甚至她连案情都不与傅谨言讨论了,整个人是彻底的闲了下来。
她现在是这一行人的大老板,她一下闲下来,其他人自然也都跟放了假一样,从雷普斯回来的第二天,她甚至主动建议傅谨言,“这两天反正没什么事情,你要不要回伦敦看看?”
宋和说这话的时候,傅谨言正盘腿窝在她对面的沙发里。
沙发是柔软的樱草色布艺沙发,他那样一个高大的人窝在里面,也是绰绰有余。
2傅谨言感冒还没有完全好,已经不再发烧了,但喉咙还是很干哑难受,两人坐的此处是酒店的露天咖啡厅。
今日虽然天气不错,阳光也很灿烂充足,但风也不小,傅谨言便让服务员送来了一块柔软的羊毛毯子,裹在了身上。
这是一个放在其他人身上会显得很不伦不类的打扮。
但傅谨言长着一张英俊的面孔。
今日不用工作,他也就不没做西装革履的打扮,而是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下搭一条浅灰色的休闲长裤,再加之他身上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病气,这样的傅谨言在宋和的眼中,竟然是十分顺眼的。
在听了宋和的建议后,傅谨言捧着杯子轻轻一摇头,“不了。我爸爸去世后不久,我爷爷跟奶奶因为太伤心了,就搬回香港去了。香港有亲戚,有朋友,能热闹一点。”
宋和听后,手上的动作一顿,她如果没记错的话,顾知周曾说过,傅谨言是一直生活在英国的,“他们搬回香港去了,那你呢?”
傅谨言温温柔柔地一笑,神情看上去干净而纯真,像个从未涉世的大男孩一样,“我当然是留在伦敦了。”
宋和听得眉心轻轻一拧,“你那个时候多大?”
傅谨言回答,“十岁吧。”见宋和眼底流露出惊讶的神情,傅谨言又是温温柔柔的一笑,“我虽然是在香港出生的,但却是在英国长大的。顾董没有回云城前,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伦敦。”
“后来,顾知周的父母去世了,她一个人回了云城。我还记得,她临走前的时候,我抱着她的腿,哭着不让她走……”仿佛担心会被宋和嘲笑一样,傅谨言说到这时,脸上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神情,“我那个时候太小了,才四五岁,除了哭闹,没有别的办法。”
宋和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是能想象得到那样心酸的画面,“后来呢?”
距离那个哭闹无助的夜晚,已经足足过去二十年了。可那一晚的每一幕,都像是保存完好的高清晰纪录片一样,以至于让傅谨言在回忆的时候,仿佛又变回了那个跌坐在地毯上大声哭泣的小男孩。
那种无助与难过,如潮水一样,紧紧包裹着傅谨言的那颗心。
无声地吐出一口潮湿的呼吸后,傅谨言将目光眺向远方,声音平静地述说,“她说,她很快就会回来。但我与父亲等了她五年,直到我父亲咽气,她都不曾再回来过。”
宋和听的沉默。
对于傅谨言这个人,宋和其实了解的不多,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还是几年前,顾知周来英国公干,将她连哄带骗的带上了飞机,在临回国之前,顾知周提出要去剑桥看望一个表弟,而当时顾知周口里的那位表弟,便是傅谨言。
宋和已经不太记得她与傅谨言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了。倒不是她记性不好,而是当时的傅谨言对她而言,只是一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而已,那既然是陌生人,也就没必要特意去保管与他的那份记忆。
宋和也只在那一次,从顾知周的嘴里听到了傅谨言这个名字,知道他是顾华年的儿子。而这些年在媒体对顾华年有限的几次访谈中,她也是不谈家庭,只谈事业与顾知周。时间长了,难免就会给人一种错觉,仿佛顾华年是没有丈夫与儿子的,她的亲人只有一个顾知周。
而在顾知周的描述中,顾华年是一位十分重情重义的姑姑,在兄嫂遭遇车祸离世后,已然是别人妻子与母亲的她,毅然决然地舍下了丈夫与幼子,回到了少年失怙的侄子身边,不仅给侄子遮风挡雨,还倾尽一生心血,将这位侄子栽培成了一个满腹才华与谋略的接班人。
但正所谓,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在顾知周的眼里,顾华年是一位重情重义的姑姑,在傅谨言的眼里,顾华年的形象只怕是没有一点光辉之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