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和不是在容家养大的孩子,所以她的脾气性格,容震目前是完全不清楚。
可以说,目前除了她通过利物浦一事所展现出来的能力以外,容震对这个孙女的情况,是一无所知——虽然,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两个人一直都是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
可容震从未关注过这个由交际花生的孙女。
因为不关注,所以一无所知。
至于宋和十六岁那年,他让宋郁榕趁着新年晚宴,把宋和带到容家给他看看,也并不是打算要认她,而是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宋和的父亲容盛。
容震很少梦到容盛。
哪怕,世人都说他最偏爱这个大儿子,容盛也很少来他的梦里。
容震觉得,容盛之所以不来他的梦里,是因为心里怨恨他。
如果不是他这个当父亲的教子无方的话,他这个当大哥的,怎么会惨死在自己的亲兄弟手中呢?
因为心中对大儿子的愧疚,容震便想起了宋和的存在。
他想看一看宋和,看看这个孩子长得什么样,身上有没有他心爱的大儿子的影子。
可当站在二楼,遥遥地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宋和后,容震失望了。
因为宋和的五官样貌与宋郁榕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一点也不像她的父亲。
因此,容震当晚就没有单独见宋和。
一个不像他儿子的孩子,母亲还是一个交际花,何必浪费那时间去见?
当年,容震不想承认他最引以为傲的大儿子与交际花有一个私生女。
如今,若不是因为容致太不争气了,单凭他自己,坐不稳容兴掌门人的位置,容震也绝不会让宋和认祖归宗。
因为承认宋和的存在,就是变相地承认容盛与一个交际花有私情。
世家子弟,玩女人没什么,弄出来私生子私生女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与一个交际花弄出来私生女,就有点上不得台面了。
容盛已经死了。
容震不想他连死了都要被人戳脊梁。
端起茶杯,借着喝茶的动作,容震轻轻瞥了一眼左侧的宋和,心中仍是有一点犹豫。
宋和也端起了茶杯,神色从容的喝了一口茶,可心中却是忐忑不已。
因为,到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容震到底是想试探什么。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这时,李怀山一手端着一杯温水,一手拿着药盒,走过来把沉默打破,“震哥,该吃药了。”
容震闻言,放下手中的参茶,接过李怀山递过来的温水,把药吃了。
随后,李怀山把水杯拿走,让到一边,把一侧的家庭医生腾位置,让他给容震测量心率与血压。
将外套脱去,容震伸出一只手臂给家庭医生,同时笑着对宋和感叹,“人年纪一大,毛病就多了。真是不服老也不行了。”
宋和想起在电话中,樊助手提过容震近几日身体不舒服一事。
老实说,宋和是不太想关心这老狐狸的身体如何的,可人家现在当着她的面吃药量血压,自己要是不客套两句的话,就会失了礼数。
所以,宋和便毫不走心地关心道,“我听樊助手说,您这几日身体不舒服,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容震知道她这关心只是出于礼节的客套话,所以并未自作多情,“在家休息了几日,已经没什么大事了。”
宋和淡声,“哦,没事就好。”
随后,两个人都同一的沉默下来。
也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有旁人在场,有些话不方便说。
待家庭医生测量完毕后,容震唤了一声,“怀山,”并同时将手一伸。
李怀山立刻将他扶起来,并把手杖塞进他的手里。
撑着手杖站稳了,容震看向宋和,“丫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宋和不明所以,但还是站了起来,“好。”
跟在容震的身后,宋和来到了位于容家后院里的小祠堂。因为祠堂里常年燃着佛香,所以一走近,宋和就闻到了一股佛香燃烧的味道。
宋和是一头雾水,她不知道容震带她一个外人来此处做什么。
于是,在祠堂门口,她停下了脚步。
已经踏步进去的容震,回过头来看向她,“你也进来。”
宋和忽然想起了在利物浦的时候,容诚问她,生父的家人是否有来找过她,以及,那天深夜里,她在八卦论坛上看到的那条小料——
听说,那位死了的容大少爷在婚前曾与一个女人交往密切,那个女人还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
一瞬间,宋和心里划过一个大胆而荒谬的念头。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容震。
而容震已经转身,走到了香案前,“你在利物浦见到了老二,但回来后却没有第一时间来找我问你的身世,想必是老二没跟你说。”
从香筒里抽出来三炷香,在燃烧着的蜡烛上点燃,再将“呼”一下将火苗吹灭,把香插进了香炉里后,容震这才转过身去,看向门口神色呆滞的宋和。
一字一字,容震缓声告诉宋和,“——你本该是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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