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宋和抵达了方中杰口中的仓库。
现场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容致被反绑在一张椅子上,看面容与露在外面的胳膊,应该是没有遭到毒打,但一双眼睛却是紧紧闭着的,不知道是死是活。
阮登则是站在椅子的后面,以容致的身体做肉盾。
他一只手抓着容致后脑勺上的头发往下拽,迫使容致脆弱的脖颈露出来,另一只手里则是握着一支注射器,针筒里面有少许的液体。
而一向以威严面目示人的容震,在面对不知死活的宝贝大孙子时,也是方寸大乱,他用一副商量的口吻对阮登说,“年轻人,不要冲动,我知道你这么做是想给容九报仇。”
“可你想过没有,容九已经死了,你今天就算是杀了容致,容九他也活不过来了。相反的,你还会因此而丧命于此。”
“人活一世,只有短短数十年的光阴,你才二十几岁,还非常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享受生活,何苦要为了一个已经死掉的人,白白葬送自己的性命呢?”
“不如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我给你一笔钱,一笔足够你挥霍一辈子的钱,并且保证不追究你的任何责任,让你平安地离开这里。”
“或者,你有其他的条件,也可以提出来,而我也都会满足你。”
“只要你放了我孙子,我们一切都好商量。”
容震这一番话说得简直是诚意十足。
可惜阮登并不为所动。
他扫了一眼容震身后那些黑洞洞的枪口,狞笑道,“要我放了这小子,行啊,但是容董,你一个连亲儿子都能下狠手毒杀的人,我凭什么相信你会让我平安离开这种鬼话?”
容震压抑着怒气,“年轻人,我既然说了会让你平安离开,就一定不会食言的。而且,你也看到了,如果没有我的同意,你今天是无法离开这里的,除非你不想要你的命了。”
容震话音一落,身后便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子弹上膛的声音。
可阮登今天就没打算活着离去。
所以,容震身后的那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对他没有半分的威慑力。
他狞笑着,将注射器的针头往容致脖颈上的皮肤逼近了一分,“容董,不如我们比比看,到底是你手下的枪快,还是我的动作快。”
“哦,差点忘了提醒你了,”阮登神色疯狂,“这支注射器里面的毒药,就是让九哥丧命的那种,它的药效有多快,相信不用我多说,容董应该也都还记得吧?”
容九死了还不过白日,容震当然记得。
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眼里的凶光毕现,“你到底想怎么样!”
阮登玩味的勾起唇角,“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让你也体验一下至亲死在面前却什么也做不了的痛苦。”
“实话告诉你吧,我今天就没打算活着离开这里。”
容九的死,不止让宋和一夜白头,也让阮登心如死灰。
如今的他,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所以活着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了。
早死,还是晚死,是死于生命的自然流逝,还是乱枪之下,于阮登而言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的差别。
但在死之前,他要亲手给容九报仇。
阮登眼里闪烁着的疯狂,让容震心惊。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叫阮登的年轻人,为了给容九报仇,竟然连命都不想要了。
他立即抬起手,示意身后的保镖们放下枪口,同时以一副恳切的口吻跟阮登交涉,“年轻人,你冷静一点,你先听我说,杀容九的人是我,你该报仇的对象也是我,这样吧,我们重新做一笔交易,你放了我孙子,我把我的命交给你,怎么样?”
阮登迟疑一般,“你?”
容震立即说,“是的,我。”
一把将龙头手杖扔掉,容震投降一般的举起了双手,“我才是杀害容九的真正凶手,只有杀了我,你才算是真正的给容九报仇。”
见阮登面色有所松动,容震继续说,“只要你肯放了我孙子,我就把我的命交给你,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会对你做什么,只要我在你的手里,他们这些人就一定会让你平安地离开这里。”
“我老了,不是你的对手,你可以拿我做人质,把我带到你认为安全的地方,比如你的老家佤邦,到时候不管你是想要一笔钱,还是想直接要了我这条老命,都随你。”
“怎么样,年轻人,这是不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
阮登听后,沉思了片刻,然后仿佛被说动了的样子,“行,你过来。但我警告你,”他将注射器的针头,又往容致的脖颈上逼近了一分,“你要是敢耍花样的话,我立刻就让他死在你的面前。”
容震好似被威胁到了一般,一副紧张不已的样子,“放轻松,年轻人,我身上没有枪,”怕他不信,容震不仅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扔到地上,还掀起玄色的内衫衣摆,“看到了吧,我身上没有任何武器。”
重新举起双手,容震缓缓朝阮登迈步过去,同时不断地同阮登说话,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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