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行动就是借街上人多,名正言顺和云清晓他们走散,然后他自己借口“想看看陵江”之类显得对过往十五年所住的南颖颇有感触似的、虽然让人心生讥讽但又会觉得符合情理的缘由,回客栈骑马把石没羽带出城就行了——骑上马,就算石没羽出了城、到了越发僻静的地方后察觉到了不对,他也不可能不继续追着应津亭跑、独自调头回去。
追又追不上,只能追着落入陷阱。
就算引石没羽入陷阱没那么顺利也没关系,只要附近没人,大不了应津亭自己出手对付他,只是相比之下还是四个人一张毒网来得简单直接有保障罢了。
而云清晓……虽然带着云清晓一起出城,的确可以让石没羽放松一些警惕,让今晚抓石没羽的行动更轻松,但与此同时接下来更难安置云清晓本人,可以说是得不偿失。所以,应津亭今晚的的确确没打算让云清晓掺和进来。
可街上“走散”之后,应津亭打算回客栈去牵马的路上,未曾想那么巧地看到了人群里的云清晓。
云清晓不是小孩了,自然不会因为在大街上和人走散了就嗷嗷大哭,他自在地站在一个卖糖人的摊子前看摊主给买糖人的小孩画糖人,在热闹的市井中像一捧璀璨的灯花。
应津亭也不知道自己那一瞬间怎么想的,总之就把人带上一起了。
眼下被云清晓和影卫两厢都困惑地盯着,应津亭只能自我安慰——当然要带上云清晓,不然万一这小少爷又张口就扯天扯地给他安排任务怎么办?
至于暴露了底牌,倒也不打紧,反正云清晓凡事不往心里去、不是多嘴多舌的人,而且靖安侯府本也不站在其他势力那边。
“走吧。”应津亭对四个影卫说。
影卫们闻言懂了,这是不避着云清晓的意思了,于是拎着大网道:“是,主子。”
“……我能不跟你们一起走吗?”云清晓虚弱地开口,“我想回客栈了……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他也看明白了,反正应津亭今晚是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了,而这很可怕!
要么就是应津亭不怕他泄密,已经做好了把他和石没羽一起弄死或是怎么着的准备。要么就是应津亭单方面不由分说地决定了把他划到己方阵营,不打算给他反对的可能……
虽然应津亭此前在云清晓面前说话也挺没遮没掩、并不“谨慎”,但说的也不过都是彼此心知肚明的那点皇帝权利和摄政王权利之间的矛盾,就算被摄政王本人听到了也不过就是和气糊弄了事,没有触及到过应津亭背后更深的筹谋。
但现在……云清晓觉得还是不要知道应津亭太多的秘密为好。
应津亭挑了下眉:“你在害怕吗?怎么,看到方才这一幕,都不会好奇一下我到底在做什么吗?”
云清晓叹了声气:“陛下,我只好奇我有命好奇的闲事,别的事我就不拿命掺和了行吗,我一个纨绔子弟……”
影卫们拎着石没羽靠近了,云清晓坐在马背上垂首说着话,然后在从枝叶间穿过落下的月光中看清了影卫们的脸——他们身着黑衣,不过脸上没有特意蒙面遮挡。
四个影卫,三男一女,云清晓有些意外这年头的影卫里居然还有女子,又是其中唯一一个,于是目光下意识多停留了几息,然后正说着话的他就微微一顿、说不下去了。
云清晓看着阿七的眼睛,心想这双眼睛他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上月初五,长陵宫城紫薇殿,那个持匕首想要杀他的蒙面黑衣人,就有这么一双眼睛。
——他想起来了。
第27章
阿七发现云二少爷在盯着她看,心下一咯噔,寻思着总不能是她先前搞刺杀、现在被认出来了吧?
虽然那天她没有易容,但下半张脸蒙面又故意用的男人声音,身形说是瘦削些的男人也不奇怪,搞暗杀的壮高个才是少见。
在既有印象里刺客是个男人的前提下,一打照面就凭上半张脸认出来……云二少爷不是个书都读不下去的纨绔公子哥吗,应当没那么好记性吧?
阿七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
云清晓也眨了眨眼,然后敛了目光盯着手里抓着的马鞍,不吭声了。
云清晓这说着话突然慢吞吞停了下来,应津亭虽然坐在他身后看不太清他的眼神,但能看到云清晓脑袋微微转动的方向。
应津亭又蓦地想起云清晓的一个长处——他作画虽然慢,还喜欢画一会儿休息一会儿,但最终呈现出来的画作十分写实。
之前云清晓给应津亭作过一幅画,应津亭当时看过,堪称细致到了发丝。
这样作画的能耐,是需要擅于细致入微观察的。
那么,云清晓这会儿……或许是认出了阿七。
那日宫宴刺杀虽然情况紧迫,但越是紧迫往往注意力越集中,云清晓和匕首相向的刺客对视过,下意识记住了对方的特征并且在重逢时认了出来,并不奇怪。
应津亭想,是自己疏忽了。
这下解释起来就麻烦了。
而且,误会才有解释的余地,可当日阿七刺杀云清晓并不算什么误会。
难道应津亭要跟云清晓解释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