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铺在膝上的衣襟上歪歪斜斜地蹲坐好,靠着修罗丸的胸口,团成一团,面对玉藻前,
玉藻前瞧着小狐狸颇为熟练的姿势,瞥了眼修罗丸沾着一股子狐狸崽子气味的衣襟,玉藻前没好气地开口:“让你舅爹教你,我只会用妖力使用道术,可不会妖力与灵力的控制。”口风一转,玉藻前继续说:“你团在你舅爹衣襟里撒娇,你舅爹怕是什么都乐意教你。”
在此之前,修罗丸教会了桔梗一应死神术法,桔梗也教会了修罗丸一些阴阳数术,在晴明醒来之前,修罗丸收集了一些平安京内民间流传的术法书籍,如今也算入了门。
小狐狸脑袋往后一仰,脑袋顶就被手压住了,“您……会?”晴明目露惊讶:“也对,您是神明。”
玉藻前搭在膝上的手指动了动,他不知道自家犬儿是怎么忽悠小狐狸的,一丁点没打算拆台,修罗丸单手压着狐狸耳朵,说道:“我当然会,”修罗丸揉着狐狸脑袋顶,说道:“只是还没来得及与你熟到可以倾心相教的地步。”
晴明脑袋拱了拱,挣扎地从手下鼓凸出脑袋,小狐狸跳下修罗丸衣襟,往竹席上一跃,对着修罗丸躬身拜了下去,说道:“请四枫院大人不吝指教,晚辈于阴阳寮中确有要事未成,此时晚辈若不查清,哪怕身死亦会死不瞑目。”
晴明沉声缓道,态度坚定,而修罗丸这般回应:“你舅舅,不是在查吗?”
小狐狸直起身,黑色的眸子连眨两下:“啊?”小狐狸缓缓转动脖子,看向身形妙曼的“巫女”,修罗丸继续说道:“他这般打扮,这般委曲求全,不就是一副要搞大事的样子吗?”
修罗丸故作高深,语气平缓:“这平安京里势力云集,阴阳颠倒、晦涩丛生,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到此处来?”
小狐狸自愣怔中回过神,从俯身拜下的姿势中直起身,站起来蹭了几步,脑袋搁在了修罗丸的膝头,下巴蹭了蹭,换掉了郑重又严肃的口气,小狐狸用轻松又亲昵的口气慢慢说道:“舅爹,您看我用哪种抱大腿的姿势比较合适?”
这小狐狸崽子——修罗丸哑然失笑——这几日相处下来,他只觉得这小狐狸机灵可爱,但正如市井中传言一般,安倍晴明确实是阴阳寮中年轻一派的佼佼者,心有城府,处事不惊,举止得体,心地善良。
又被摸了把狐狸头,晴明歪着脑袋瞅人,猝不及防,脑袋后面被弹了一下,小狐狸朝前一个踉跄,反爪摸向后脑勺,扭头看向舅舅,玉藻前眉梢一挑,说道:“你现在倒是用得所学了呢?”
小狐狸抬起爪子,爪子按在修罗丸膝头:“怎么会呢,舅爹,晴明只是感激您的尽心庇佑。”
修罗丸瞧着晴明的动作,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声未落,就感觉自家狐狸的妖力鼓噪起来,妖力凝成一只无形的手,托着晴明的肚子扬手一抛,晴明再回过神,自己一只狐狸趴在和室门口的屏风外,回身探爪,按在立起的结界上。
修罗丸听着结界外的狐狸发出一声可怜至极的呜咽声,自家狐狸手一动,还隔绝了声音。
修罗丸回首看向自家狐狸,修罗丸俯身手撑在地上,化作犬形,一大只白犬下巴搁在了玉藻前的腿上,玉藻前抬起手,手落在白犬的犬首上,轻轻撸了撸,埋头在犬毛里嗅了嗅,这才问道:“这身体是怎么回事?”
修罗丸舒服地把下巴搁在玉藻前的腿上,如实那般地将自己的身世讲述了一番,玉藻前撸着自家犬儿长而柔顺的颈毛,眉头越皱越紧,末了,嘀咕一声:“杀生丸与犬夜叉是你的兄弟?”
白犬的金眸动了动——那又如何?
摸着犬首,玉藻前道:“我可不想叫你那兄长大哥。”
白犬金眸转了转,爪子扒拉了一下,嘀嘀咕咕,玉藻前眼睛一亮:“真的?那你快去,快认识你父亲去,”修罗丸犬面露出疑惑,玉藻前说道:“就杀生丸那种性子淡漠的妖怪,逗起来肯定有趣。”
修罗丸沉声道:“我答应了他,不把他当做一个玩物。”金眸闪闪,看着玉藻前。
“哦,我没有。”玉藻前思索片刻,道:“你既然找到了我,可暂离平安京,去认识你的友人吧,三月内我必可将那羽衣狐的踪迹打探清楚,”摸着犬首,玉藻前浅笑着:“你来到这个时代又安然无恙,好好去玩,不必担心我。”
白犬点点头,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狐狸的手尖,修罗丸被刮了刮鼻子,白犬打了个喷嚏,玉藻前手指穿过修罗丸长而柔顺的犬毛,他发现自己突然就平静下来,心里的烦躁与焦灼消失得一干二净。
“对了,我这里有些东西你自己带着。”白犬伸爪扒拉了一下玉藻前手串上的元珠,就看着自家狐狸一件一件地往外拿东西——
自己的衣服、裤子、袜套、鞋子,他们在一起喝的酒,自己喜欢喝的茶叶,扇子、配饰等等等等,最后,修罗丸的视线落在搁在衣襟上的一个小布袋上,袋子里传出了——咦——传出了他的气味。
“这是什么?”修罗丸问道。
“你的犬毛。”玉藻前扫了眼,立即将布袋收了起来:“这个不能还你。”
修罗丸犬眸之间凸了起来,皱紧了眉头:“我不掉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