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伸出手,薅了把蜷曲在他身边的绒尾,白犬眼睛睁开,眯着眼睛瞧了他一眼,晴明回望过去,又摸了一把,还没睡醒的白犬好脾气地一扫尾巴,把大外甥圈在绒毛里。
玉藻前两只手揪着犬耳,揉着毛绒绵软的尖耳,他开口问道:“你和你那师兄在大内布置的净化封印阵如何了?”
晴明应答:“已然完成。”
“很好,”修罗丸开口道:“那册封礼,晴明,我们给你看一场大戏。”
晴明摸着毛的手一顿:“嗯?大戏?什么大戏?”
“前的傀儡术极是精湛,”修罗丸直白地称赞道:“无需担忧,那必然是场让你终身难忘的大戏。”修罗丸的声音里充满了满满的恶趣味,“唔……”
“别撒娇。”
“唔。”白犬被捏住脸,揉了把狗头,自家狐狸摸着犬毛,被犬儿轻轻舔了一口。
晴明发出一声鼻音,他朝着一人一犬点点头,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腻歪,腻歪,一天到晚腻腻歪歪——弄得他都想娶妻了!
……
册礼日,秋高气爽,阳光明媚。
根据大岛律例,天皇后宫可立一个皇后,两个妃,三个夫人,四个嫔,如今中宫虽在,但并不受宠,佐藤良子是那妖怪舍弃的旧衣裳,在外人看,如今病入膏肓已是奄奄一息。
宫室装潢一新,册封礼效仿中洲礼仪,加上现今君上在意,仪式极为隆重。
宫人肃立,礼官就绪。
修罗丸和玉藻前在新妃宫室的屋顶上无声落下,修罗丸摸了把狐狸头,小狐狸趴在修罗丸交错的衣襟口,探身嗅了嗅,小狐狸脑袋趴在爪子上,他有些期待修罗丸和玉藻前所说的大戏。
新衣服很合身,没有野狐的骚味,也没有腐尸的恶臭,干净得就像是真正的人类皮囊。
礼官将册宝放在彩亭内,正使持节朝着宫室走去,穿着新衣裳的妖怪身着礼服在宫门内右侧站立,新贵妃子身着十二单,华服锦衣、盛装笑脸。那妖怪噙着笑,满目愉悦。
礼官已经到了,女官捧着册宝放在香案上,在侍女搀扶下缓步往香案走去,距离香案不过十步之遥。在众目注视之下,那妖怪笑得端庄优雅,那妖怪缓步走入宫内,只听到礼官扬声说道:“跪!” 那妖怪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跪下,礼官展开手中的宣册,朗声读了起来。
礼官手捧授册,恭敬送入那妖怪手里,身边的侍女躬身接下,复又躬身拜下。
玉藻前的傀儡做得极好,立于高处的二人一狐甚至能够看到皮囊的脸颊上泛起的红晕,那妖怪躬身叩首,直起身,礼官站在它的身前,就在那妖怪直起身看向礼官的瞬间,笑容嫣然的脸僵住了,不受控制地,那妖怪脖子僵硬地往上一样,发出:“叽”的一声叫声。
下一瞬,那妖怪强作镇定,将像极了狐狸叫声的声音压进喉咙里,发出失礼的打嗝声。
小狐狸歪歪头,修罗丸笑了一声,玉藻前收回掐诀的手——不仅失礼,而且丢人。
接下来,仪式再没出什么乱子,接下册宝,躬身行礼,礼官退下,侍女就扶着那妖怪进了里间,那妖怪坐下,闭上眼睛,手落在膝上,不受控制的声音让那妖怪心生警惕,它沉心凝神,妖力在体内流淌回转,却没有发现一点问题。
侍女跪坐在一边,气氛有些压抑,侍女深吸一口气,烧水,烹茶,偶然间一抬手,侍女屏住了呼吸,她分明看见,她服侍的主人落在膝头的手指变作了野兽的爪钩模样,而下一刻,又变回了原状。
小狐狸眨眨眼:“嚯!”了一声。
修罗丸薅了把狐狸头,说道:“今日礼成,”小狐狸睁瞪着狐眸:“晚间应是要洞房的吧。”修罗丸看向自家狐狸,问道:“你想好了给它个什么造型了吗?”
晴明看向自家舅舅,就看见玉藻前露出了一个笑容——他有些期待了怎么办?
……
玉藻前瞧了眼竖插在木板上的斩魄刀,他屏气感受了一下,灵压顺着地面平铺开来,灵力附着在他们俩人身上,虽然也有傀儡皮囊限制的原因,但离得那妖怪如此近,它却半点没有感知到他二人的存在,说明修罗丸的控制已臻化境。
如今大岛的鸟羽天皇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心悦的美人成了他的妃子,今夜到了拆礼物的时候了。
年轻的男人走入宫室,他来得早了一些,侧殿中传出哗啦啦的水声,循着声音走去,隔着垂帘,瞧见了坐在浴桶里的美人,身侧的侍女手里持着水勺,正舀起浴桶里飘着花瓣的水,淡淡的花香从里间飘出。
那美人听到了脚步声,侧身往外间看去,侍女看清了来人,立即跪在了地上,美人只作羞赧状,却也不从浴桶里起身,君上柔声唤了声:“前酱?”
玉藻前眨眨眼,自家犬儿脑袋一歪,靠在了他的肩上,银发从肩头滑下来,生着利爪的手抓住了他的手,玉藻前瞧着修罗丸蹙着眉生气的模样,问道:“怎么了?”一只符箓叠的纸鹤停在修罗丸的头顶上,晴明和保宪通过纸鹤的咒目看着这边的情景。
“他用你的名字,”修罗丸唾了一口:“恶心。”一顿,我要把他片成屑。侧身瞧了眼,红色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