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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闼山二传手,饭纲掌,小腿抽筋……临时下场。
三个从没被替换过,坚持了三局的强力队员全部因为小腿抽筋下场。
急救员久久待在井闼山的场边,确定没有问题,只是肌肉重复性单方向运动过头,导致某一方向的肌肉束全部疲劳。
虽然是无伤大雅的运动抽筋,可是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常态,最早也需要下个星期,尤其是这个严重程度。
一人还好,连续两人、三人,以及拦网对面丝毫不意外的宫泽高,场中实际发生了什么似乎无需太多赘言。
狮心王·土屋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朝井闼山的临时医务所看过去。
自己做的,有什么好看的。
他只想凭借这个忍了三局的盘,凭借好不容易偷来抢来的优势,把庞大的分差,一个个,一分分,全部抬起来。
就像有人在后面追着一样,明明力竭了,身体四肢又涌出了力量,近乎于一种求生反应。
对,胜利已经是我人生的本能了。
他凝望着排球,依靠队员们自主的运球,连指挥他们的余裕都没有。
一分。
一分。
20:9
20:10
20:12
20:13
……
生命的血液一点点流进干涸的血管。
这是狮心王的成名绝技,是普通的豪强高中替补选手绝对接不起来,被耍的团团转的武器。
在所有人的屏息中,分数一点点、单方面的上升。
坐在西面看席最后方的稻荷崎因此也压低了呼吸。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吐出任何感慨。
不同颜色眼睛的反射中,就只是台下一球球单方面虐杀的,终于摆脱束缚的狮心王。
身侧的女性不知为何,用手抵住眼睛,过了会儿,北信介察觉到掉在她膝上裙面的泪滴。
“……很艰难吧。”他说。
过了会儿,女性缓缓地点点头。
“你也很喜欢他吧。”
北信介笑着说。
“坚持不懈,逆境逢生,在最困难的逆境中依旧矢志不渝的狮心王。”
北信介温和地望着场上:“高中能和传奇球手一届,我很幸运。”
女性啜泣着说:“没有其实是他比较幸运。”
不过被呜咽染的太凶,已经听不出音准了。
·
奇迹般的逆转,已经是单方面扣杀局的颠覆。
20:25
自从佐久早、古森、饭纲掌连续下场后,井闼山就再也没能得分。
下场的井闼山队员们满脸都是惊慌,一群人围着监督,争吵不休。
音量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原本三言两语的多个声音逐渐萃取成只有两个人。
“我要上场!”
“不行!”
“再不上场就输了!我离冠军只有一步!”
“不行!!”
中年人的怒喝镇住了遇到突发天气灾难一样慌张的虎群。
不仅压制了慌乱、无措,就连呼吸声都一起抹消了。
寂静的场边休息席,像是阳炎下扭曲的空气一样产生了漩涡。
土屋在赤苇佑怀里,闭着眼,被他一下一下地摸过脑袋。
半只耳朵都压在赤苇佑胸前的队服,只有另外半只耳朵倾听这场因‘失败紧随而来’的漩涡。
井闼山混乱了啊。
因为闭着眼,所以眼前是一片混沌的黑暗。
呼吸好乱,太勉强了,勉强到心脏要跳出来了。
……好累。
是又有人往自己头顶盖了层毛巾吗。
眼前的黑暗逐渐沉寂下去,沉进了好几度的黑暗。
轻柔的手在头顶抚摸,从发旋一路抚摸到发尾……轻轻的手。
……
在一片很混沌的黑暗里面,土屋好像听见苹果的声音。
絮絮叨叨着什么,在那里重复什么[当然不可思议了,这是奇迹,区区一年、八个月……]
Balabala。
因为有点吵,土屋‘啧’了一下。
苹果立刻收声。
[……土屋?]
半晌,它犹犹豫豫地叫。
[干嘛?]土屋累的要死,而且不知为何,胸口起伏不顺,尤其不爽,[你去哪了?]
刚刚怎么到处见不到你。
[我在后面观赛啦~你一直看着选手,当然看不到我呀。]
[你这果怎么这样,]土屋超大声地怒斥:[我正在关键时候呢!你不是未来的青少年教育学大家吗?这时候需要有人陪伴懂吗!]
[已经有很多人陪着你了。]
好像是,那一声声吶喊、助威、熟悉的音量。还有一些不熟悉的,不过被自己忽视了。
好吧,他承认最累的时候只想过一秒秒苹果,内容还是不太积极的方向:这时候苹果居然没来烦我。
[所以,你在哪?]土屋问。
[临时看台C区,从后往前数、哎呀我就在最后一个座位啦。]
[哦……]
苹果又絮絮叨叨嘀嘀咕咕地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