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望率百余名亲兵来到燕山府宣抚司大厅。两国还保持着明面上的联盟关系,故此,王安中对完颜宗望还算是客气。王安中将完颜宗望让至客位坐下,令下人上茶。
“不必了”完颜宗望很不高兴地说道“本帅到宣抚使这里不是为了喝茶。”
王安中见状,微微一笑,说道“二王子大老远从平州过来,看上去怨气冲冲的,不知为了甚事车马劳顿,一路辛苦了。”
正说着,下人端上茶来,放在完颜宗望案前。
王安中道“二王子且喝茶。”
完颜宗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将茶杯放在案几上,望着王安中说道“王安抚使,本帅为甚事来你宣抚司衙门,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好”完颜宗望高声道“我来问你,前番,本帅派人前来,索要大金叛臣张觉,宣抚使缘何不但不配合交人,反而将本帅派来的人打了顿板子,赶将了出去”
“甚是无理”王安中假装愤怒的样子道“二王子派来的人,大咧咧地只管冲我要什么张觉,这不是无理取闹嘛张觉是谁我从哪里认得张觉又如何给出一个张觉来二王子,假若本宣抚使也派个人去你那里,向你讨要个张觉,二王子能否给本宣抚使一个张觉来让本宣抚使看看。”
明摆着,王安中不承认张觉被他躲在宣抚司衙门。
完颜宗望见说,也微微一笑,说道“王宣抚使,不要演戏了,本帅有可靠情报,张觉从平州逃至燕京,就躲在你宣抚司中。王宣抚使,既是你说不认得张觉,不知道张觉在哪里,那好,王宣抚使可否允许本帅搜查一番。”
王安中闻言,大为不悦,将脸一沉,愤然说道“完颜王子,过分了吧这里是大宋燕山府、宣抚司衙门,不是你金国的辖地,你有什么权力搜查我的宣抚司衙门你如此做派,至大宋于何地大宋和你金国还是不是联盟关系你这是要破坏两国间的联盟吗”
完颜宗望也大为不悦,盯着王安中说道“王宣抚使,你们还知道金宋是联盟关系我国归还燕京六州时,与你国赵良嗣明确约定,双方均不得在对方辖区范围内招降纳叛,你国因何鼓动张觉叛降我国讨伐叛臣张觉,乃主权范围内的事情,与你国并无半点关系,那张觉逃亡燕京,你国因何要将他藏匿起来你来说说,究竟是谁在破坏金宋两国联盟关系”
“岂有此理”王安中狡辩道“你乃金国王子、军马统帅,你不是俺大宋官员,有何资格冲俺发号施令难不成俺是你的下属不成对不起,本宣抚使恕不奉陪”
说毕,王安中甩了下袖头子,起身离座,走了。
完颜宗望大怒,随即也起身离去,回到平州,准备起兵,征剿燕京。
完颜宗望走后,王安中慌忙将詹度、郭药师两人召来,商量如何处理完颜宗望讨要张觉一事。
郭药师道“张知州率营平滦三州来降,起了风向标的作用,会带动其他金国将领归顺朝廷。现在,张知州的临海军不抵金国兵马,战败了,躲在咱燕山府了,咱燕山府及武泰军要承担起责任来,不能将张觉交于金人,若那样做的话,会寒了降臣降将的心,让朝廷失信于人。”
王安中道“既是如此,以节度使之意,该将如何”
郭药师回道“王宣抚使,以本人之意,不如俺率武泰军,与女真战上一场,若胜了他,他便不来讨要张觉了。”
“不可”詹度道“若如此,必引发战端,后果能以预料。”
“那怎么办呢把张觉交给金国,让朝廷颜面扫地”郭药师回问詹度道。
詹度一直以燕山府同知排名先于郭药师而自居于郭药师之上,令郭药师不爽,故此,郭药师在对待詹度的态度上,远没有对待王安中那么尊敬。
先前的时候,郭药师是不希望张觉太过于发达,但现在张觉罹难了,让郭药师从张觉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郭药师觉得,自己也是辽国降将,假如大宋没有打败辽国,而是辽国打败了大宋,辽国也来向大宋讨要自己,要杀自己的头,朝廷是不是也会将自己交给辽国
郭药师的心里,甚是不悦。
詹度看了郭药师一眼,说道“郭节度使莫要焦躁,事情还可以变通嘛”说完郭药师,詹度将目光转向王安中,建议道“王宣抚使,以下官之见,不如以拖待变,先观察上一阵再说,若金国相逼甚紧,再考虑下一步该如何办。”
“詹同知此议不妥。”王安中道“防患于未然,现在就得有个妥善的办法,不能等情况危急了再仓促应对,那样的话,难免会出差池。”
郭药师道“安抚使所言极是。当务之急,迅速集结兵力,准备迎战金兵。据本节度使得到的情报,金兵来攻之时,张知州败得太快,以至于圣上赐给他的御笔金花笺手诏及他的母亲、弟弟皆被金人捕获,金人明显已获得了确凿证据,接下来,金人必会向朝廷施压,索要张知州,朝廷不予,宋金大战在所难免。”
王安中闻言,沉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