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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挚表情没有半点变化,轻声道:“堂伯,你究竟做了什么。”

两人对峙间,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李尧看看李挚,又看看父亲,本就不聪明的脸上更傻了。

“你们在说什么!我爹能做什么!”李尧头痛了起来,蹲下来抱着头大喊道。

李挚看了一眼李尧,淡淡道:“李尧,不如他兄长聪慧。”

提到李尧的兄长,李庆的眼皮猛地一跳,他倒吸了一口气,捂住胸口道:“这个畜生自然不如,你也不如!若不是、若不是涵儿去的早,他早就能光宗耀祖,考上状元了!”

这句话说到后头,李庆已经歇斯底里起来,他脸上青筋暴起,眼底一片赤红:“你凭什么能提起涵儿?就凭你那个不身世不清白的娘?你那个瘸了腿的爹?所有人都瞎了!竟拿你与涵儿相提并论!”

他像个疯子一般大吼大叫起来。

而李挚抿了抿嘴,往后退了一步。

李庆没有发现外头已经安静了下来,此时整个村子里,只有灵堂处最为喧嚣。

他推开了哭嚎着问他要说法的李尧——这个傻子拽着他爹的手,质问他为何说自己是畜生——想要去掐住李挚的脖子。

可他的脚只往前迈了一步,便停了下来。

张玉娘的尸首从后头攀上了他的身子,长长的舌头缠住了李庆的脖子,长着细尖牙齿的嘴张开到嘴角裂开。

下一瞬,她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丈夫。

李庆从癫狂中清醒,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颤抖着伸出手去触碰自己的脖子。

他的血汩汩直流,被张玉娘吸入口中。

丈夫的血浸润了她,她的尸体愈发肿胀起来,头颅胀大到发黑。

在一旁冷眼瞧着的宝珠暗道一声不好,将将要出手护住李挚时,一道符纸从灵堂外飞了进来。

符纸在空中燃烧,几道光出现,将张玉娘的尸首与李庆困在了一起,再接着,张玉娘在光圈中砰的一声爆炸,化为一朵紫黑的血雾。

但若是仔细瞧瞧,就能发现那血雾乃是由无数飞舞的小虫组成的。

“糟糕了。”宝珠眼见灵堂外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一般打扮的凡人,心里咯噔一下,她料想李挚此时已经安全,一阵青烟似得离开了这里。

为首的那位穿一身黑衣,手里拿着一个不停转动的罗盘,皱着眉看向光圈之中不住乱撞的小虫。

“张天师,这就是树蝇吗?”走在后头那位天师乃是年轻女子,她有一张圆脸,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手中拿着纸笔,询问着前头那位年长一些的男子。

张天师嗯了一声,侧过身来与后辈讲解:“裴天师,你观这树蝇,可发现它们有何异状?”

裴天师收了纸笔,严肃地走上前观摩,片刻后,她迟疑道:“这树蝇嗜血,与书中记载不同,像是被人用血肉异化了。”

张天师点点头,凝重道:“没错,那老者来异人寺求助时我便觉得有些不对,他身上怨气带着血腥气,不似普通邪物,思来想去也等不到明日再出发,还好我们来得及时,不然邪物饱□□血,要彻底妖化了。”

这两位天师只顾研究光圈内的树蝇,全然不顾灵堂中剩余二人,李尧即便是个傻子,也被这惨烈的现场吓得丢了魂,此时唯唯诺诺地出声道:“我爹被我娘吃了吗,我娘为何会变成这样。”

张天师啊了一声,挠了挠头,像是才看到李尧与李挚一般,他朝这两人点点头,好脾气对李尧解释道:“这是你爹你你娘吗?他们应当是想用树蝇害人,被反噬了,你爹确实被你娘吃了,你看……”

张天师指了指光圈中被树蝇啃咬的只剩白骨的两具尸体,笑眯眯道:“其实你娘也被吃了。”

李尧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天师,他怔了一怔,隔得极远的两只眼睛扑簌着掉下大滴的泪来,口中也啊啊地哭喊着。

张天师充耳不闻,转头饶有兴味地看向李挚:“这位公子倒是镇定。”

李挚温和道:“哪里,二位天师更是镇定。”

“那自然,我们做这一行的。”张天师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普通人像公子这般的可是少见。”

这跳脱的张天师兴致勃勃地对李挚道:“我瞧公子挺有天赋。”

李挚微笑:“这哪里敢当。”

张天师呃了一声,他挠了挠头,想再开口说些什么,不妨被身后的裴天师硬邦邦地打断了。

“张天师,先找到这些树蝇的本体再谈天也不迟。”

裴天师皱着眉,圆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张天师连忙转过身来,看着光圈中渐渐失去活力的树蝇,略微沉思一会儿,忽然对默默走到了他身旁的李挚说道:“你怎么看?”

李挚沉默不语,望着他略微挑眉。

一旁的裴天师为之绝倒,这灵堂里全是血腥味,两具白骨、一笼子树蝇、还有一个不知是疯是傻的男子在不停嚎哭,她的太阳穴都在突突,偏生张天师还吊儿郎当的。

裴天师干脆抢过张天师手中的罗盘,转身走出了灵堂。

都到后半夜了,灵堂外头的村民们手中都举着火把,照得村里灯火通明。

跟随两位天师一块儿过来的还有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