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抱起来在胳膊上上下摩擦了一会儿,抵御凉意。好不容易撞见季言,现在人家还乖乖站在这里,这种大好时机她实在不想轻易放弃。
季言看着手机,似乎笑了一下。
笑了……一下?!
顾知闲怀疑自己眼花了。
痛痒的哪首歌这么有趣,都能让宇宙无敌高冷面瘫笑一下?!
这件事开始有意思了。
她凑过去,想看看季言到底在温习痛痒哪首歌的歌词。
季言注意到她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把手举得高了点。
平心而论,他不仅脸好看,身高也不差……而对于顾知闲来说,他一米八六的身高不是不错,而是太不错了。
他的手不过抬到下巴那里,她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心里好恨!自己刚才出门干嘛只蹬了一双人字拖!
顾知闲讪讪后退一步。
这场不动声色的较量里,季言赢了。
不仅如此,他还从口袋里拿出耳机插上手机,镇定自若地无视顾知闲,开始听歌。
在他耳机插上的前一秒,顾知闲拿出唱rap的功力,飞快说了一句话,成功止住了他的动作。
“那个木片我还给你你要不要?”
没有一个大喘气。
她是有目的的,而且鬼得很。
她怕自己说的不够快,所以才用这个顺序这么说。
如果说“我想把那个木片还给你”,在季言插上耳机之前,也许她还没说到重点。
于是,她就先把饵“那个木片”抛了出来,成功止住他的动作。
季言迟疑片刻,朝她伸出手:“要。”
顾知闲摊手:“没带来,放在家里。”
季言将手收回去,继续戴耳机,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顾知闲连忙道:“哎呀!我家不远的,你和我回去拿行不?”
季言看着她。夜色太浓,顾知闲看不清他眼睛里的神色,但他似乎在犹豫。
她继续游说:“那个,我一个女孩子,你一个男孩子,有什么好怕的?再说,我也是搞音乐的,算是你偶像痛痒的同行,不会干什么像偷肾那样伤天害理的事的!”
她不偷肾,只想享受他的肾。
如果他现在去了她住的地方,月黑风高,孤男寡女两个人……嘿嘿嘿。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也是搞音乐的,算是你偶像的同行”这句话说动了他,季言将手机放到口袋里,竟然说了声:“好。”
太诡异了。
顾知闲没想到他答应地这么快,根本没想好下面怎么应对,愣了好几秒。
直到季言走到她前面,歪过头微蹙眉头看了她一眼,“还不走?”
顾知闲这才回过神来,蹬着一双人字拖“蹭蹭”跑到他身边。
季言长腿一迈,几乎走三步就要停下来等她一次。顾知闲也觉得他这样太吃力了,有些不好意思,几乎是小跑跟着他。
从livehoe回去的这段路比平时短了许多。
很快,两人就到了乔厦的出租屋。
反正她死不承认的!
季言低低应了一声,没有继续问下去。
客厅里有片刻的沉寂。
半晌,顾知闲开了口:“你朋友给你钱了么?”
季言点了点头,没想到她还记着这件事。
“那你有戏拍了么?”顾知闲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关心季言的工作,担心他有没有钱用。
她见季言迟疑了一会儿,以为他试镜碰壁了,连忙说:“我和乔厦每天都会做饭,你要是来不及做饭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吃,等到年底的时候,再交一些伙食费也可以。”
她怕自己戳到季言痛处了,有些紧张。
季言幽深的眼睛看住她,没有出声。
顾知闲张了张口,还想再补救一下。
未等她开口,季言便吐出一个字。
“好。”
声音低醇,温温淡淡的。
顾知闲笑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的夕阳。
远眺过去,整个城市都被笼罩在金黄色的余晖里,轮廓温暖,就和他的声音一样,让人心里安定,也不由自主地欢喜起来。
她觉得,自己也开始慢慢喜欢上这座城市了。
*
顾知闲和赵山河约在第二天下午见面。
因为季言的追问,她多了一个心眼,一直等到第二天下午快出发的时候,才把新歌传到豆荚小站上去。
“地下室”的大本营在赵山河的家里。
他花了十几万把客厅改装成了排练室,顾知闲小心翼翼走进房间的时候都惊叹了。
看那一排琴,看那话筒,看那音响,看那墙壁——
这他妈才叫音乐人啊!
看到一头红发的她拎着吉他走了进来,房间正中间在调试音响的男人站了起来。他长着满脸的络腮胡子,粗犷豪放,冲顾知闲挥了挥手。
“日半?”
刚才还嘻嘻闹闹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顾知闲有些不习惯别人的注视,点了点头:“你是……赵老师?”
旁边戴鸭舌帽的贝斯手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