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有车呼啸而过,留下一串长鸣。
她停下脚步,抬头看天上的太阳。日光倾城,在她的视线里投下一个无法磨灭的影像。
啊……天气真他妈热。
手机在此时响起。
顾知闲接起来,是乔厦。
乔厦的声音里满是兴奋:“吱吱,我找到一个房子了,超级好!离地铁不远,正好我们两个人住!”
顾知闲勉强笑了笑:“嗯,好,谢谢你。”
“你怎么了?”乔厦一下子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对劲,“你还好吧?”
“还好。”顾知闲将发尾卷在食指上,顿了顿,“就是……我可能没有钱去帝都了。”
“怎么回事?”
顾知闲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
先是刘正军,再是卢焕。
生活真他妈太难了。
乔厦快被气得吐血:“我的妈呀吱吱你怎么忍得下来!要我就直接每人两巴掌!公平公正又解气!”
顾知闲老实说:“我打不过他们啊。”
乔厦:“……那你现在呢?”
“我也不知道。”顾知闲揉了揉眼睛,“当务之急是我能有钱去帝都。”
只要去帝都,就可以脱离卢焕能影响的圈子,就可以赚钱,就可以想办法把妈妈接走,不被刘正军胁迫。
去帝都,就是唯一的出路。
乔厦静默片刻:“你等一下,我等下打回去。”然后挂了电话。
顾知闲摸不清她怎么想的,索性坐在路边的石凳上,等她的回电。
她随意打开豆荚app,翻到音乐小站里看了两眼。
这两眼却让她眼珠子惊得差点掉出来。
留言板里的最新留言,赫然显示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赵山河】。
“不是吧?!你小子都到了?!”
“嗯。”
“你小子怎么一声不吭就跑来了,我不是让你上火车的时候和我说一声么?”男人说,“你站在原地等一下,我过会儿就来接你!”
季言转头,身后的顾知闲和乔厦已经汇入人流,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他的唇抿了抿,说:“好。”
挂了电话,他在路边的长木椅坐下。
刚过了半个小时,一辆奥迪a6l从车流中风驰电掣地冲来,急刹车停在季言的面前。副驾驶座位的车窗徐徐摇下,驾驶室里的年轻男子将墨镜滑到鼻尖,低头冲着季言吹了一声口哨。
“阿言,上来?”
季言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坐进车。
年轻男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两眼:“你小子可以啊,和家里闹翻了。这两天逢人就有人问起你来,我都不敢说你要来帝都了。你这么一闹,干自己想干的事情,大家都羡慕死了。”
季言瞥了他一眼:“一分钱都没了,羡慕?”
年轻男子讪笑一声:“所以这不……大家羡慕归羡慕,还是没有付诸行动嘛!”
季言没吭声。
年轻男子打了个转向灯,慢慢汇入车流。
“你之前给我汇的那笔钱,我帮你在我名下开了个户,”他的手伸进副驾驶座前的抽屉里探了探,拿出一张卡,“喏,在这里,我多给你存了一万块钱。”
季言接过那张卡:“谢谢。”
“哟,和我客气啥,”年轻男子打了一个响指,“早就说了,我就是你哥,亲兄弟之间还客气啥?”
季言睥睨看他:“你是我哥?”
“呃……”年轻男子赶紧改口,“言哥,嘿嘿。”
季言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年轻男子继续絮叨,“老爷子早上刚给我打电话,让我中午去一趟老宅,估摸着要有一场相亲宴。等会儿我要去接一下那姑娘,再顺路把你放到试镜的地方,怎么样?试镜的事我都安排好了,走了两个关系,别人绝对想不到你是靠我的关系搭上秦导的!”
季言点了点头。
薛沛是他的发小,两个人光着屁股一起在军区大院里长大,都是根正苗红的来头。后来薛沛他爸爸因为他爷爷的原因,被调到了帝都,薛沛才跟着他爸妈,一起回帝都的的老宅子里住。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季司令和薛司令的孙子穿一条开裆裤长大,虽然一个冷漠沉静一个热情如火,但却好得和什么似的,除了女人,其他什么东西都可以分享。
才沉默了几秒,薛沛就忍不住了:“不是,阿言,你从来不是忘事的人,怎么昨天上了火车都忘了给我打个电话啊?害我今天早上温香软玉在怀舒服得紧,结果被你从被窝里紧急叫起来,衣服都没好好穿。”
季言转头看了一眼,还真是。平常薛沛极其注重穿戴,都是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今天,他的发型和墨镜虽然都到位了,但是套着一条短裤蹬着人字拖,整得和他们大院送报纸的老大爷似的。